伏地魔本來也對窺探一個未成年小巫師的大腦沒什麼興趣。德拉科恐懼緊張也是正常的,幾十年以來無數年輕人戰戰兢兢地站到他麵前,除了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他們每一個都像年輕的德拉科那樣恐懼。
“大人,我帶幾個人去看看。”拉巴斯坦迫不及待地說。
伏地魔興致缺缺,但他也能理解拉巴斯坦急著抹去上一次“事故”的心情,畢竟雷古勒斯·布萊克是跟他一起出去才死的。
他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拉巴斯坦倒是也識趣,帶的都是些“死了也不心疼”的小角色。
他們在馬爾福母子的帶領下來到阿爾法德的狩獵小屋,山坡上林深草密,還殘留著德拉科逃脫時不慎滾落的痕跡,納西莎心疼得簌簌落淚。
“太害怕了,沒看清腳下。”德拉科小聲說。
小屋裡空無一人,沒有防護魔咒更沒有埋伏,空氣中殘留著一股牆壁新粉刷過的氣味。滿地灰塵裡,齊齊整整地擺著德拉科的行李,還貼著一張小紙條,寫著“沒有追蹤咒(笑臉)”。
好吧,這的確是鳳凰社能做出來的事。
畢竟德拉科聲稱,他在巨大的恐懼和震驚之下忘了跟上,才被鳳凰社撿走,而他身份尷尬,西裡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才把他暫時安頓在這裡,派小精靈照顧。
很好,沒出事,沒出事就算食死徒贏,拉巴斯坦挺起胸膛,打道回府。
年輕的食死徒二代們幾乎都到齊了,德拉科驚訝地發現文森特·克拉布也來了,他都不知道該欽佩他的膽量,還是該歎服黑魔王的……呃,胸襟?或者說是,自大。
“德拉科!”潘西一見他就離奇地高興起來,笑得滿麵開花,渾然不顧老爹在一邊拚命使眼色,“你怎麼回來的?”
“幻影移形。”
“真的?可你沒成年啊!”潘西用一副又驚訝又崇拜的目光注視著他。
在座的食死徒紛紛笑了起來,仿佛潘西說了什麼值得發笑的傻話。
“我說,”距離黑魔王座位最近的女巫含笑指了指自己,“難道我是吃白飯的,帕金森小姐?”
潘西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含羞帶怯地悄悄看了德拉科一眼。正好黑魔王也到了,大家都屏氣凝神,正襟危坐。
伏地魔的目光掃過底下良莠不齊的食死徒,既未表現出嫌棄,也並未特彆欣賞。他照例鼓勵了幾句,很快拋出了正題。
“我要求你們除掉阿不思·鄧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校長。”他清晰而響亮地說,“你們,年輕人們。”
宴會廳裡的氣氛是緊繃而茫然的,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聽到有人鬆了一口氣——看看吧,這就是他的仆人!
“怎麼,以為我瘋了?”伏地魔嗤嗤笑道。
“您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主人。”阿波羅尼婭坦然答道,一時間,所有沒孩子的食死徒都紛紛應和。
伏地魔但笑不語。
“你們那一批人的任務是什麼?”他問道,“還記得嗎?”
“劫殺魔法部官員奧格登。”阿波羅尼婭低眉順眼地說,“我第一次殺人,永遠都會記得。”
“是吧?”他望向一個個夾在成年人之間青澀而緊張的麵孔,“老規矩,不想去的,可以不去……誰不想去?”
沒有人答話,或許是還沒反應過來,也或許是不敢。伏地魔自己也震驚於食死徒一代不如一代,他並不為小巫師們此時此刻的畏懼而高興,要知道“允許退出”也是他的命令,如果他們真的服從,就該直率地提出來。
至於他會不會因此而憤怒、會不會低看那人一眼,這倒也不一定。
“我。”德拉科舉起手,“大人,我願意去做,我會儘我所能。”
他的聲音還在顫抖,像坐在寒氣四溢的冰窟裡。他的母親猛地轉頭看他,臉色難看得就像那些不存在的冰塊。
“好,很好……”納西莎·馬爾福點點頭,她努力遏製正欲奪眶而出的淚水,隻是摸了摸兒子的手,“我真為你驕傲,德拉科。”
他一表態,也有幾個人跟著他表態,舉手最快的就是那個帕金森家的女孩。伏地魔不屑地移開視線,一個愚蠢的、滿腦子情情愛愛的無知女巫,沒什麼大用!Ⅱ
“你們幾個是怎麼回事啊?”伏地魔指了指那幾個既沒敢舉手、又沒敢退出的年輕巫師,“在觀望什麼?”
他不催促還好,一催促,更無人敢言。
“我、我退出。”文森特·克拉布哆哆嗦嗦地說,他甚至都不敢把頭轉向伏地魔的方向,隻是恐懼地盯著那張漆黑光亮的大理石桌麵。
伏地魔興致缺缺,眼皮都不抬,全當沒聽見。
阿波羅尼婭有點期待小克拉布的反應,畢竟聽哈利說,這家夥被盧平嚇得失禁過。這要是在伏地魔麵前、在馬爾福家的大雅之堂上……她恐怕很難憋住不笑場。
“好了!”伏地魔直接忽略小克拉布,爽快地拍了拍手,“黑魔王怎麼會推他的仆人去白白送死呢?”
“您一定已經有絕妙的計劃了吧?”盧修斯按捺著興奮的心情,瞥了小克拉布一眼,那孩子已經完全化為一座石雕,麻木地等待著他的命運。
畢竟……如果黑魔王誇你,如風過耳聽聽就算了,千萬不能當真;如果他罵你,也不是說你一定就完蛋了(這兩點都集中體現在阿波羅尼婭身上);可如果他甚至懶得多說一個詞……迄今為止盧修斯隻見過一個人掙脫這種絕境,那就是死了的彼得·佩迪魯。
“隻要你們能夠接引食死徒進入霍格沃茨,就算通過。”與方才相比,這個要求簡直低得可怕,但對於孩子們來說,仍然是天方夜譚,“表現最突出的那個人,會獲得標記。”
德拉科雙眼晶亮,似乎有話想說,那躍躍欲試的神態像極了貝拉特裡克斯。伏地魔做足了一個好老板的姿態,允許他一個還沒上崗的實習生開口。
“為什麼不能走斯內普教授的壁爐呢?”德拉科期待地問,“格林格拉斯教授……呃,反正她是魔法部長,聯通一條臨時線路一點兒都不難。”
“鄧布利多隻是受傷虛弱,又不是死了。”斯內普平靜地反駁了一句,德拉科脖子一縮,演技十分自然。
不愧是雷古勒斯帶出來的小孩!
“噢,西弗勒斯?”伏地魔倒是很驚訝,“你成功了?”
“幸不辱命。”斯內普神情自若。
伏地魔下巴微微一抬,鼻子裡噴了口氣,顯然是對結果十分滿意,壓根不考慮這個任務多麼難以完成。
“我來告訴你,德拉科。”伏地魔心情很好地解釋了一句,“黑魔王必須做好你們都是廢物的打算,如果你們一直完不成,難道我還一直等?”
所以那個方案是伏地魔留給自己的Pn B。德拉科好不容易自然一些的麵色再度蒼白,倉皇地低下頭去。
“彆怕,彆害怕!”伏地魔甚至笑了起來,“以你們這個年紀來說,廢物率高得可怕,你爸爸當時,還不如你膽子大。”
德拉科勉強笑了笑,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
“你們知道要怎麼做。”他瞧了瞧自己右手邊的夫妻,見那兩人一個欠身一個頷首,完全同床異夢的模樣,感到一陣安心。
“散會吧!”他大發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