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霍亂時期的愛情(3)(2 / 2)

她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跳下窗台踩著拖鞋去開門——她還算用心帶過的幾個孩子,四個人到了三個。

“有何貴乾?”阿波羅尼婭狐疑地問。

“方便進去坐坐嗎?”赫敏客氣地問。

“房間太小,恐怕沒有地方給各位坐。”她話鋒一轉,“如果不介意坐在地毯上的話,請。”

臥室層高感人,比閣樓好不到哪裡去,右手邊是衣櫃和五鬥櫥,左手邊擺著一張雙人床。灑滿陽光的窗台和下麵的地毯亂七八糟地堆滿了東西:筆記本電腦、鍵盤、iPad、電子器和它們的充電器,還有幾摞書和一堆不明用處的紙張,所有的筆,筆身和筆帽都不配套,那把奇形怪狀的吉他正斜靠著牆擱在一邊。

“所以你是個……呃,學士?”德拉科凝望著牆上那一大幅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比現在還要更年輕一些。她穿著紅黑交織的長袍,懷裡抱著自己的畢業證書,正從容含笑望向鏡頭之外。

“博士,準確地來說,Ph.D。”阿波羅尼婭有些好笑,她爸媽都沒把這幅照片洗出來掛家裡,誰知道斯內普忽然發什麼癲。

“有區彆?”珀西小聲問赫敏。

“有。”赫敏不確定地點點頭,“我爸爸就隻是博士。”

德拉科掏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喂,哈利?不,沒事,我想問你還保留著阿波羅尼婭就任部長時的那份報紙嗎?好,我讓多爾博去拿,掛了。”

他轉身出去進行一些麻瓜不宜的動作,阿波羅尼婭暗道不妙,忍不住又看了那張照片一眼——有問題嗎?

“沒事,我們隻是……很尊敬學者。”赫敏打了個圓場,“我們都來自於呃……職業學校。”

“學識豐富並不能確保道德也同樣崇高。”阿波羅尼婭禮貌地說,“道德是地基,知識是樓閣,沒有前者,摩天大樓越高越容易倒塌。至於學曆,隻有拿它當作賽級獵犬的血統證明,人才不會被它所束縛。當然,我還是會把它印在我的名片上。”

她已經想通了——如果她打算在英國定居的話,就不能像糊弄去年那個日本老頭一樣滿嘴跑火車。巫師文明裡並不存在“借屍還魂”的說法,她隻要正常表現即可。

證實和證偽都不該由她來證,誰控訴,誰舉證。

“我們和您的房東曾經在同一所學校。”赫敏非常有技巧地說,“他很久沒回英國了,我們都很想念他,您是和他一起回來的嗎?”

“當然。我的學校轉入線上授課,我沒有行政職務,上課隻能算是幫忙,當然是呆在哪裡都一樣。你們的同學說他會魔法,和他合租不會生病,我就來了。”阿波羅尼婭神情輕鬆,“英國人都是這麼把妹的?英式浪漫,嗯?我認識一個非要用克林貢語表白的極客,感覺你們是會用辛達語讚美伴侶‘噢我的緹努維爾’的那種人。”Ⅱ

“好主意,我回去一定建議我的丈夫這麼做。”赫敏不動聲色地說。

她還沒信。阿波羅尼婭揚了揚眉,樓下忽然傳來一聲爆響。

“這房子有些年頭,樓板老化,見笑了。”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緊接著,德拉科手持一張報紙走了進來。

“等等,不!”赫敏搶先道,“這位女士還不知道我們的事!”

“不知道?”德拉科懷疑地重複了一句,勉強把能夠引起泄密的文字部分折起來,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枚圖釘,將報紙釘在那副畢業照旁邊。

阿波羅尼婭出神地凝望著從前的自己,從純粹外人的角度——女巫站在話筒前,雙手扶著演講台,上身微微前傾,她並未看鏡頭,反而笑著看向另一側。

要她說,這兩張照片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黑白與彩色,站姿與坐姿,白人與亞裔,金發與黑發……女巫阿波羅尼婭是昂著頭的,略略抬著下巴,卻並不顯得盛氣淩人;麻瓜阿波羅尼婭則下巴微收,看上去淡定而謙遜。

“怎麼了嗎?”她輕聲問,“一張古董報紙?”

雖然哪哪都不一樣,但唯有一點相同,那是她們眉目間流露出的神采。那是一種充滿希望與信任的力量,仿佛在說:“沒錯,我相信一定可以辦得到!我們能夠靠雙手打造出一個更好的世界,一定有未來是光明的,它就在那裡,隻要我們邁出腳步,就會抵達。”

阿波羅尼婭忽然有些羞愧,仿佛自己辜負了淳樸的巫師們似的。可……政客是這樣的啊,各國政要扒拉過去,哪個不是看狗都深情?不然要來做什麼用,往那一坐,臊眉搭眼的,滿臉都是“索姆河雖然打贏了可咱們死了六十來萬呐”?開玩笑,就算是真輸了,那也是“戰略收縮”,是“轉進”。

或許巫師該改一改“魔法至上”的評價準則了。腦子好的都去卷魔法,把管理崗留給一群腦子不好使的乾,比如康奈利·福吉,舉手投足都是“瞧,我好英明”,麵對鄧布利多這樣能力、智商、道德、經驗都無從指摘的絕對大牛,可以投靠、合作、利用或者被他利用,但福吉居然選擇和他作對,神來一筆!

權力的滋味當然甘美,但英國巫師這一攤……那就是根甘蔗,甜是甜,就是費勁,不值當的。

“你不覺得很像嗎?”赫敏問她。

“不好意思?”阿波羅尼婭滿臉困惑,“或許神情上是有些像,但是……說句實在的,年鑒上所有人都那麼笑,要我去儲藏室找給你看嗎?”

赫敏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低頭沉思,珀西看上去已經動搖得差不多了。但德拉科卻還沒有放棄。

“女士。”他說,“請看這邊。”

“彆!”珀西急忙阻止,“你想乾什麼?”

他想攝神取念唄,還能乾什麼,他又沒非灌她一杯水。可見巫師還是脫不了“時間轉換器式穿越”的思維慣式,她就是豁出去讓德拉科可勁兒看,他也注定會失望。

“彆。”赫敏也說,“沒有用的,無論……能不能行。”

孩子開竅了,阿波羅尼婭很欣慰,雖然赫敏現在比她年齡還要大,但她管她叫姐、她管她叫姨,大家各論各的。

“想想現在地下室裡那位。”珀西勸了一句,“要是他知道我們……我們本應老老實實坐在客廳喝茶的。”

阿波羅尼婭發誓她都看見德拉科的魔杖尖了,但“聽勸”顯然是每個成年人都具備的美好品質。

“打擾了。”德拉科生硬地說,“我先下樓去了。”

赫敏和珀西隨後告辭,阿波羅尼婭送他們出門,落在後麵的赫敏忽然回過頭來,問:“你會留在英國嗎,女士?”

“應該會。”阿波羅尼婭點了點頭,“雖然還要回美國辦一些手續,因為我沒打算放棄我的國籍。”

“等局勢好起來,能邀請你和我們共進晚餐嗎?”赫敏笑了起來。

“隨時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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