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見開門聲,他倏然坐起,出聲詢問:“誰?”
見門邊探出半顆熟悉的腦袋,警惕的眉眼頓時暖化成水,立即下床迎了上去。
“你怎麼才來啊,我從早上都等到現在了。”他抱臂站在她麵前,微微撅唇,眼神委屈又略有不滿。
卜幼瑩隻猶豫了一瞬,便下意識掩去了在東宮留宿的事,回道:“昨夜鬨得那麼晚,我自然會起得遲些嘛。”
“鬨?”他一聽此話便不樂意了,眼裡不滿越發濃重,“你為何還覺得我在鬨?我沒有鬨,你知不知道哥哥他昨夜同我說了什麼?”
卜幼瑩當然知道。
隻是她沒說,繞過他去落了座,又飲了一口茶,這才順著他問道:“說了什麼呀?”
蕭祁頌幾乎想立刻就說出口。不過睡了一夜,他還是恢複了些理智的。
於是走去門口看了一眼,將房門關得緊緊的,又檢查了一遍窗外,之後才回到她身旁坐下。
他身子前傾,湊過去小聲道:“他昨夜同我說,說......他喜歡你。”
原以為阿瑩聽了這話,定是比自己還吃驚。
可未想,她隻是淡淡“哦”了一聲,隨後反問他:“可是他親口說的‘喜歡’二字?”
蕭祁頌一愣:“那...那倒沒有。”
“既沒有,那你為何說他喜歡我?”
“這還用明說嗎?再說了,我與他都是男人,又是親兄弟,他怎麼想的我還不清楚嗎?”
氣衝衝說完這些,他忽而又反應過來不對勁,詢問道:“阿瑩,你平日裡一向是最信我的,可今日是怎麼了?你也同爹爹一樣,覺得我在無理取鬨嗎?”
“當然沒有。”
她否認完,便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你這樣子,祁墨哥哥氣人的功夫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蕭祁頌不解:“你這話是何意?”
見狀,卜幼瑩也懶得逗他玩了,便將昨夜蕭祁墨同自己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他。
可聽完,他也隻是半信半疑地問:“這都是他親口跟你說的?”
她點頭:“親口說的,我一字不差的全複述給你聽了。”
儘管如此,他卻仍是有些懷疑。
雖然昨夜兄長的表情看起來確有些生氣,故意氣他這個理由也合理。但是,當初是他親口同自己說的,他有一個心上人。
若心上人不是阿瑩,那又會是誰呢?
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個答案。
一旁的卜幼瑩便直接拉過他的手,安撫道:“好啦,你彆想那麼多了。眼下更重要的事是我們的婚事,你猜方才我在來的路上聽說了什麼?”
“什麼?”
她噙著笑意,杏眸裡是掩飾不住的欣喜:“他們說,欽天監已經定下日子了,就在十日後。”
“真的?!”
此話一出,蕭祁頌頓時忘了那些不愉快,一雙桃花眼如點綴了星辰般明亮至極。
見她點頭,他立時便衝過去將她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歡聲笑語恍若騰飛的雁兒,將整個屋內都染上了濃重的喜氣。
“阿瑩,我終於可以娶你為妻了。”他捧著那張小臉,眼眶不自覺有些濕熱。
卜幼瑩亦是如此。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頸,與他緊緊相擁,柔聲說道:“聽說司衣局的宮人們已經在縫製喜服了,也許後日,爹爹和阿娘便能收到聖旨。祁頌,明日……我得回家了。”
聞言,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擁得更緊了些,恨不能將這副單薄的身軀融進自己的身體裡,與她再不分離。
可顯然,他不能。
少年郎此刻聲音悶悶的,回應著:“嗯,我知道。你在家裡好好等著,等我去接你。”
“好,我等你。”她揚起笑,拍了拍他的背。
蕭祁頌側首,將臉埋進她頸窩。
如小獸般嗅聞著她的味道,鼻尖在頸側上蹭了蹭。
好香……
像是剛沐過浴一樣。
他情不自禁地張唇,輕輕咬了一口。
“啊…”卜幼瑩當即捂住自己的脖子,後退了些,“你怎麼又咬我,我看你是屬狗的。”
上次是唇,這次是脖子,下次指不定是什麼呢。
“抱歉,我沒忍住…”他彎眸笑了笑,向前走近一步,“我看看,咬出牙印沒有?”
說著,便伸手去拉她衣領。
可當皙白的肌膚暴露在外時,他卻忽然怔住了。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她便出聲詢問:“怎麼了?留下印子了嗎?還是出血了?”
蕭祁頌沒說話。
隻是眉間微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半晌,他道:“我怎麼覺得……這痕跡,好像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