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男人跑了,我這是要自己開溜。
小年輕這話說出來,我和青年都是一愣,這種對話放在彆的場景,那都是修羅場、大郎喝藥的激烈大場麵。可是楚應予說的四平八穩,好像在問白菜多少錢一斤。
青年微微蹙眉,倒也沒有露出被誤會的尷尬,隻是不知道該不該管,於是問了句,“姑娘,你是他的人?”
冤枉啊!沒有啊!初來乍到萍水相逢我隻圖他如花似玉的外形!
心裡在咆哮,臉上卻淒淒慘慘不敢講。
如果兩個人非要選一個跟著走的話,那肯定是斷臂俊男,看起來更安全,而且對方要是圖謀不軌,我也能毆打傷患不是!
存活率比跟著楚應予大吧,孤勇者老伯都說彆惹他了,我不想活不過三集。
下巴一直貼著劍鋒,我的顫抖也傳遞了過去,楚應予感受到我的哆嗦,將劍移開了。
“走。”
這是跟他走?我摸著自己的下巴,確認沒劃傷,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如果不走呢?”
他沒有回我的話,但那雙冷漠透徹的眼無聲地將我罩著,什麼叫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就是無形的壓迫。
還用解釋嗎?不用了。
我從地上站起來,老實巴交地說:“我跟你走。”
雖然完全沒有兩男搶一女的言情戲碼,但就是無端營造出了這種詭異氛圍。
楚應予終於把目光給到了斷臂俊男,精美的臉沒有波動,卻做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看到少年上前蹲身,快速點了對方身體幾個部位,專業說法是點穴?
我怕怕地問:“這是做什麼。”
楚應予:“止血,藥效才會好,穴道一個時辰會自行衝開。”
斷臂俊男略顯詫異,但很快接受現狀,調侃道,“居然被聞風喪膽的殺手幫了。”
好嘛,現在楚應予又幫了斷臂俊男,他還有什麼理由阻止我被帶走!
斷臂俊男確實沒有阻攔了,他也是會審時度勢的,不過在我轉身之際,他輕輕說了句。
“來日若再見,定會答謝姑娘。”
這話聽著太像請我吃斷頭飯了,不知道有沒有命留著吃。可轉念一想,楚應予好像也不是那麼冷酷無情殺人如麻,也會救人。
算了,高手都是看心情的。
沉浸在不知道能活幾集的悲傷中,難免臉上帶了幾分生無可戀。前麵的人突兀停下,我一頭撞背上。
“對不起對不起彆殺我!”
後退幾步我連忙躬身道歉,對方沒理我,卻又摸了摸我的腦袋。
被撫摸腦袋是很微妙的一件事,爸媽撫摸那是親情濃濃,愛人撫摸那是愛意潺潺,殺手撫摸……可能是盤算用什麼乾碎我的腦袋。
“不殺你。”
“真的嗎。”
“現在不殺。”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給我希望又摧毀。
嫌棄我走得太慢,楚應予勾手讓我靠近,領會意圖的我走過去。嘖,我好像狗。
將劍彆回腰間,他拾起地上的火把,等著我走近。
我剛站穩,少年的手臂繞過我的腰肢,單臂將我抱起,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全身失去重心。
“哇——”
慘叫一聲後,我趕緊雙手摟住他的脖頸,不得不更緊地貼近他,害怕自己被甩飛出去。這個家夥居然是帶著我從沙灘上向著山林中起飛了!
用起飛不太精準,這應該是輕功。
踏雪無痕的身法展現出來,落地無聲,輕盈迅捷,他好似與天地中的風雪融為一體了。若不是我緊緊摟著他,感受著這人還有溫度,我都懷疑他是假人。
聽不見呼吸,胸口起伏也幾乎沒有,沒有任何暴露自己聲息的多餘行為。
我雖然挺輕巧,但也有九十多斤,帶著我仿佛沒帶人一樣,若是沒有我拖後腿,他的身法該有多恐怖?
能和美貌殺手親密接觸,這是多大的豔福啊,可我好像無福消受。
一開始還感歎著這人的厲害,又精神勝利法地想著我占帥哥便宜,可這上上下下的停頓和落地縱身持續了幾分鐘後,我有點吃不消了。
眼前的景物在飛速倒退,涉水踏雪,茂密的樹枝與嶙峋的山石都成了少年的借力點。
他身影利落,回彈的樹枝抖落碎雪,竟是足跡都沒留下。
落下時覺得空空的胃裡一陣不適,腦袋也疼,蓄力縱身時,這迅猛的衝勁更讓我感到顛簸不已。
天旋地轉中,我暈輕功了。
頭暈反胃,我咬緊牙關,不再吭聲,縮在他懷裡閉著眼睛等刹車。
過了一陣,感受到落下後是一陣疾跑,風雪之勢消失,我悄悄睜開一隻眼。
簡直是噩夢在線,又進洞了!我先前好不容易走出洞內,又進來了!
楚應予把我帶回了先前的石室,一被他放下,我就捂著肚子嘔的一聲作嘔了。就算吐酸水,我也注意著偶像包袱,沒有在帥哥麵前大吐特吐。
“嘔——”
肩頭被輕輕一拍,我難受地回頭,銀絲在唇角拉開,一點飛沫濺到對方的手背上。
過於丟臉。
我慌得不行,連忙扯起袖子去擦拭,“莫怪莫怪,我不是故意吐你的!”
“哪裡難受。”
這是在關心我?狐疑地瞧著他青蔥無敵的臉蛋,心下有一絲的鬆懈,嘖,我總被這張臉忽悠。
可從碰上到現在,楚應予確實沒傷害我,如果忽略先前用劍指我的行為。
畢竟彆人都沒機會說話了。
沒敢耍小心思,對方看著像弟弟一樣,雖然是那種一劍紮死你的弟弟。
“我有點暈,你輕功太快了。”
“……”
大概怎麼都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少年的沉默讓我顯得無地自容。
可能我還是有偶像包袱,不想在他麵前這麼丟人,在凝滯的氣氛中又解釋起來。
“我又冷又餓又累,從昨天到現在都沒休息好,也沒吃東西,又受了這麼多驚嚇,剛剛那麼一陣飛,刺激到了。”
楚應予簡單地下了結論:“好沒用。”
“……”
你說他罵我吧,這又是事實,而他語氣依舊雲淡風輕,沒有怒容和奚落的樣子,就是陳述事實,沒有挑釁。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展開,索性按兵不動,看他要怎樣,孤勇者老伯究竟是壽終正寢了,還是死了又穿越回現代了?
腦子裡有太多思考,回過神,看到楚應予遞給我一個陶罐和一包油紙。
他單手拎的陶罐我需要雙手去接,我往裡麵一看,裝的是水。
“能吃。”
像是為了證明沒有問題,他又拿過罐子自己喝了一口,油紙裡包裹的糕點也掰開嘗了嘗。
這個環節我親切地稱為:試毒。
但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服用了解藥,所以再吃有毒的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