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錦還鄉(1 / 2)

“邊雅”是家老式咖啡簡餐店,開了很多年,蘋果派深受歡迎。

它在使館後街不起眼的角落裡,悠久的老式紅磚房,每到雨後紅得濃鬱。

門口是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樹乾挺拔,夏日裡綠的遮天蔽日。

午後,沿著濃綠擺上小白桌,鋪著粉白格桌布,上麵是濃鬱芳香的咖啡。

張宴池小時候,常陪媽媽坐在這裡。

他記得清風掀起發梢的感覺,也記得抬頭是一塵不染的藍……

張宴池每年的今天,都會出現在這裡。

點兩份簡餐,喝一杯咖啡,懷念著再也不會出現的人。

老板與他已是朋友,留下靠窗陽光最好的位置。

可能是運氣不好,今天有兩個不速之客,當著張宴池的麵,捷足先登占了位置。

老板五大三粗,紮馬尾,戴圓墨鏡,大胡子,穿花邊圍裙,擼掉套袖趕來,張口就要轟人。

張宴池阻止住,媽媽愛安靜,不喜衝突,他不想美好的一天,沾染不必要的戾氣。

搶座的人得意洋洋,依仗人多以為把對方嚇破了膽,錯身而過時,故意撞裝上去。

張宴池輕快閃開,袖口被對方的車鑰匙刮到,精細布料留下淺淺一道暗痕跡。

不到中午,咖啡廳已經有不少客人,他選了個靠門的角落,安靜又不起眼。

老板對他的要求倒背如流,很快餐食點心上齊,照例送上一隻鮮豔紅玫瑰。

琉璃包金邊的細口花瓶,隻插著一朵綻放的花,那麼孤獨,那麼美。

吃飯前,張宴池去洗手。

咖啡廳不大,盥洗室裝修複古,大片墨綠襯著黑、金裝飾,兩大一小洗手池,用水紋玻璃隔開,透光不透人。

張宴池低頭洗手,就聽見旁邊,剛剛占座的幾個人,罵罵咧咧說著話。

“前段時間我哥去相親,你們猜怎麼著,看見明徹的弟弟明意了。”

“誰啊?不認識。”

“名兒我倒是聽過,就是模樣對不上,他怎麼了?”

張宴池抽紙擦手,黑框圓鏡裡映出張五官深邃,眉目俊朗的臉,偽裝著平靜。

隔壁的人聲音壓得很低。

“你們都不知道啊?他跟個窮逼跑了四年!最近又跑回來了。”

“啊?這麼刺激?”

“艸,明家也有這種事兒,沒想到啊。”

“他為啥回來啊?被窮小子白玩兒了?”

“哈哈哈哈哈!”

笑聲夾雜著汙言穢語,在狹小空間炸開來。

張宴池陰沉的臉,從水紋玻璃後閃現,像湧出水麵的怪物。

圍聚的人臉上笑意還未散去,說話的那位,已被攥著領子拎過去。

張宴池身高臂長,用力時西裝線條緊繃,仿佛裹著隻野獸。

他揍人很專心,表情是愉悅放鬆的,也不說話,就是埋頭苦乾。

整個盥洗室除了拳頭擊打肌肉、骨骼細微悶響,就剩下殺豬般的嚎叫。

喊得那叫一個慘,布洛芬聽了都疼!

這種不顧後果,沒有緣由,往死裡打的狀態,讓人懷疑是個瘋子,沒人敢上前阻止。

直到被揍的人,無力招架,哭爹喊娘,眼看當場就要尿了。

張宴池這才住手,氣息均勻地從兜裡掏出名片,“我是張宴池,這是我律師的聯係方式。”

說罷,他捏開那人的嘴,三根手指將名片硬塞進去,然後在他身上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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