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裡安的聲音陡然變得鋒利嘶啞,一把緊緊抓住衛斯理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聽聽,你感受一下!我的心,我的心一直是屬於你的,從來沒有改變過!你現在要離開我,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彆?”
衛斯理抬起眼來看向他,聲音平淡而犀利:“你說我現在是想要殺死你,可是你之前這三年,不是一直在做著慢慢殺死我的事嗎?”
轟隆——
明明是初春的季節,阿德裡安覺得自己聽到了雷聲,震得他呆滯了兩秒鐘。
他沒有想到雄主竟然會這樣說自己!
難道在雄主眼裡,自己……竟然已經是這樣一隻蟲了嗎?
他呆呆的看著表情平靜的雄主,嘴唇顫抖著,卻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半晌之後,才站了起來,打開門,遊魂一樣的慢慢走了出去,走入到傾盆大雨之中。
衛斯理看著他的背影,低下頭,再一次劇烈的咳嗽起來,好半晌才勉強停了下來。
唉,終究還是有點感冒了。
一隻蟲住著,最怕的就是生病,而且他現在手邊的藥物也很少。
他打開光腦下單,購買了一些藥物和生活必需品。天亮的時候,送貨機器蟲就把東西給送過來了。
這個時候,雨也已經停了。
雨後的空氣很是清新,有幾隻長著豔麗長尾巴的鳥雀飛了過來,落在木柵欄上,對著朝霞長長的鳴叫著,聲音很清脆。
木柵欄上纏繞了一些開著小白花的蔓藤植物,小小的花瓣上還殘留著昨夜的雨水,在晨光之下晶瑩的閃動著。
衛斯理給自己披上一件厚外套,打開窗戶和大門,讓清新的空氣透進來。
昨晚上燒了一夜的壁爐,屋子裡的空氣有點沉悶。
開窗通風之後,就好多了。
他把常用的藥物收好,再把食材分門彆類的放起來。
木炭已經不多了,他這次還買了一箱木炭,拆開來堆在壁爐旁邊。
做完這些事之後,肚子就餓得嘰裡咕嚕的叫了起來。
他開始給自己做早飯。
用新鮮的蝦仁和嫩豌豆甜玉米粒煮了一鍋蝦仁粥,再把速凍的鮮肉餃子蒸了一鍋。
蝦仁粥鮮美甜潤,餃子肉汁飽滿,他吃得很是滿意。
吃完早飯之後,繼續清理工作。大部分的清理已經完成,今天隻要做一些掃尾工作就行了。
感冒過後的身體有點懶懶的,但是心情依舊還不錯。
……
彆墅的臥室裡沒有開暖氣,冷得像是一個雪洞。
淋了半夜的冷雨走回來的阿德裡安成功把自己整病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眼睛底下有濃重的青黑色。
這幾日的心力交瘁再加上昨晚的雨水,讓軍雌強健的體魄都承受不住。
他閉著眼,鼻端聞到被子上雄主殘留的味道。
那是他自身溫和清雅的氣味,帶著他慣用的檸檬沐浴露的味道。這味道陪伴了他整整三年,勾起無數的美好回憶。
現在,這些美好回憶卻化成千萬根利箭,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依戀的在被子上蹭了蹭,喃喃出聲:“雄主……”
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從前的畫麵來。
那是他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腿腳受傷了,不得不在家裡修養一段時間。
他能感受到雄主的情緒有點奇特,既心疼他,又帶著無法抑製的……開心與歡喜。
現在想來,他才終於懂得了他。
他心疼他自然是因為愛護他,開心與歡喜卻是因為,他終於可以有時間留在家裡跟他在一起了。
雄主的歡喜就是因為這麼微小的事。
終究是他……辜負了他。
這樣想著,他忍不住閉上眼睛,鼻子和眼眶都酸澀得厲害。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又因為這件事,而聯想到,他能想到自己受傷生病時候雄主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是,腦子裡怎麼沒有關於雄主不舒服時候的記憶呢?
雄主在這三年裡不可能一直沒有出現身體不舒服的狀況,哪怕是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呢?但是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關於這些事的記憶。
究竟是沒有,還是自己根本沒有關心在意?
胸口被狠狠一擊,痛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