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2 / 2)

要跟他一起去教室嗎?

因為即將要見麵而失眠的人,果然不隻是他一個對嗎?

乙骨憂太頓住腳步站在了原地,看著千嗣真緒拂開發絲的樣子,沒由來地想到了長發公主的故事。被關在高塔之上的美麗公主日日祈禱著能夠有人來解救她,終於有一天盼來了屬於她的騎士。

笑意在唇角綻開,他揚起手臂想要回應千嗣真緒揮手的動作。但手臂才剛剛晃了一下,就有一道黑影穿過紛亂的大雪擊中了他的眉心。雙眼讀取了千嗣真緒投擲的動作,身體卻無論如何不肯移動半分。乙骨憂太被砸得後撤了半步,踉蹌了一下才站穩。額前有黏膩的液體滑下,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

溫熱的血順著他的鼻梁往下,一滴一滴地砸在他腳邊的雪地上,像一朵朵盛開的梅花。見了血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痛意來,乙骨憂太低頭,看清了砸他的是什麼。

雖然已經嚴重變形報廢,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千嗣真緒的手機。溫熱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整個世界都變得猩紅。視線終於鎖定了那個窗口,但依舊洞開的窗子旁卻早已不見了少女的身影。

所以剛剛她示意他停下並不是為了和他打招呼也不是要下來找他,她隻是突然萌生了惡作劇的想法,叫他停下是為了方便瞄準罷了。額上的傷口越來越痛,紅腫的鼓包裡還夾雜著尖銳鋒利的屏幕碎屑,強烈的眩暈感席卷了他的整個大腦。

那,那通簡訊呢?

那一通說好了要早點和他在教室見麵,親昵地配著紅色愛心圖標的簡訊呢?

也是為了戲耍他嗎?

這個想法隻是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乙骨憂太給徹底否定,真緒根本想不出這種辦法的,就連剛才想要擊中他叫他停下時她都也隻是揮了揮手。

不管是什麼方式,真緒都根本不願意跟他說話。

那麼,是發錯了嗎?所以,被真緒約到教室裡早早見麵的人,又是誰呢?

酸澀的感覺在胸腔裡發酵,白色的衣襟沾上了大片的血紅。嫉妒的情緒不斷膨脹,咒怨的心情無法自控。

不管對方是誰,都真的很令人討厭啊。

乙骨憂太緩緩地蹲下身撿起了掉在腳邊的手機,他小心翼翼地把上麵沾到的血跡和雪粒都擦拭乾淨,然後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走之前,他再次抬頭朝千嗣真緒的窗邊看了一眼。透過黑漆漆的窗口依稀能看清楚室內的部分陳設,隻是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依舊沒有千嗣真緒的身影。

一直到他離開,金色的發頂才從窗戶的邊緣處露出。

千嗣真緒雙手扒著窗沿,隻把自己的眼睛露在了外麵。確認了乙骨憂太已經不在原地之後,她轉身重新坐了下來。

其實做出投擲的動作之後就已經後悔了,千嗣真緒靠在窗戶下的牆麵上,撐著腦袋開始思考。

乙骨憂太這副樣子去教室的話,會不會被夏油老師看到呢?

如果真的不幸被夏油老師看到的話,乙骨憂太會不會告發她?

假如說被告發了,夏油老師會生氣嗎?

雙肩肩頭的衣料全都被吹進窗內的雪瓣潤濕,千嗣真緒手腳發涼慢慢地把自己蜷縮了起來。

夏油老師生氣的話,肯定會開除她的吧,那到時候爸爸的事業怎麼辦呢?

思緒如同一團亂麻,千嗣真緒向一側歪倒,以一種不怎麼舒服的姿勢躺下。

才剛躺了兩分鐘,宿舍的門就突然被人敲響。在這個寂靜的雪夜裡,敲門顯得有些突兀。外麵的人音色柔和,見屋內沒有動靜,又敲了兩下:“真緒,不在嗎?”

千嗣真緒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身子,然後猛地站了起來。這個動作有些急促了,她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褲腳。身體失去了平衡,朝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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