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可像孤啟這種主動將錯處攬在自己身上的,她實在未曾見過。

“嗬,菡王是皇女,是千嬌萬寵的天之嬌女,我等蒲柳,怎能同您相提並論。”孤啟唇角勾著一絲笑,那張稠麗的麵容上卻不帶半分笑。

“……彆陰陽了,”鬱雲霽微歎,“可我到底是你名義上的妻主,妻夫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下次我在便不用這樣了。”

不用一個人默默承擔了。

她知曉孤啟在書中是個怎樣的小可憐兒,但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時間久了也就跟著淡忘了。

她對上身旁孤啟那雙鳳眸時,聽他輕嗤:“你可憐我?”

鬱雲霽沒應聲。

“你憑什麼可憐我。”孤啟掙開了溫暖的手心,初春的涼意將他手心的溫度一點點帶走。

“鬱雲霽,彆以為為我說幾句話就如何了,我不需要你可憐,”他眼尾又覆上了一層病態的薄紅,“你我都是爛人,你有母皇的疼愛又如何,沒有父君,依舊是可憐蟲。”

他愉悅的笑著,頗有幾分挑釁的看著她,像是在期待她的反應。

鬱雲霽平靜的看著他,久久不語。

這話若是讓原主聽見,興許早就氣憤地將他按在地上了。

可她不是原主,即便她將這故事看上千百遍,這些事上也不會與原主共情。

孤啟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麵上的病態也跟著漸漸退卻。

“不是可憐,是關心。”他看見鬱雲霽一臉認真的道。

她的神情太過真摯,孤啟就這麼對上她那雙勾人的桃花眸,神魂便能被她深深的吸進去。

關心,關心誰,他嗎?

在這世上,除了他的生父便沒人關心他的死活,自他生父過世之後,更不曾有人關心過她半句,這個詞彙實在是太過陌生,卻不想是從鬱雲霽口中再度聽聞。

當朝拿著人命當草芥的紈絝皇女,一個最擅奇巧淫技的酒囊飯袋,關心他。

她何曾拿著人命當過人命了?

孤啟真的笑了,是發自內心的,大笑的眼尾滲出幾滴淚。

“哈哈,哈哈哈……”

鬱雲霽從袖口翻出一方乾淨的帕子,朝他遞過去。

他笑彎了腰,可那帶著一股淡淡花香的帕子遞去的時候,他還是一臉厭惡地將她手中的帕子拍開。

那方繡著夜來香的帕子,就這麼飄飄蕩蕩的隨著風,落到了地上。

“菡王殿下,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想做什麼?”孤啟鳳眸還帶著血絲,宛若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不得不承認,不論他做出何等猙獰的神情,這張臉都是極美的。

“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鬱雲霽平靜的道。

孤啟眉頭高高揚起:“我將此事挑到明麵上,是要聽菡王殿下說實話的。”

“你是我的夫郎,我自然關心你。”鬱雲霽屈指抵了抵額角,“彆鬨了,這裡的風大,回家吧。”

說罷,她沒管孤啟究竟是怎樣的神情,將那隻寒涼的手再次握緊。

她說,回家吧。

孤啟不知曉自己是如何跟著她上的馬車。

父親死後,他便沒有家了,家是仇恨,亦是奢望,得不到的才是奢望。

鬱雲霽同他說,跟她回家。

孤啟麵色倏忽警惕,皇室之人,沒有哪個心思是淺的,她說的這些話,無非是想誘哄他放下戒備,然後將來若是想對他做些什麼便好說了。

當真是好算計,這樣的混賬竟是也換了口味嗎。

他這般想著,卻聽鬱雲霽問他:“你身邊可有小侍伺候。”

他不喜熱鬨,實則是冷情慣了,不似尋常大家公子出嫁般,身邊帶著好幾個侍從,他不喜人多伺候,便隻帶了一個心腹。

“有。”孤啟淡聲道。

鬱雲霽還想說些什麼,馬車卻倏地衝撞起來。

馬車本就寬敞,兩人坐得極為舒展。

而今突遭變故,一時間車裡的人與那些個值錢的物件一同開始東倒西歪,震動不已。

到底是女子,身子穩當些,當即穩住了身形。

而孤啟卻抓不住一個可靠的扶手,一時間如同被風吹的搖曳的浮萍。

最後的變故極猛烈,馬車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孤啟整個人被震得朝著她撲來。

“啊……”孤啟驚呼一聲。

他不是習武之人,身子骨也不大好,如今像將要溺亡的人試圖抓到救命稻草般,微微瞪大的鳳眸裡罕見的帶了幾分慌亂,就這麼穩穩當當的撲在了她的懷裡。

孤啟原就被晃得頭暈眼花,猛地撲到一個綿軟的懷抱中,頓時被一股清甜的香氣包裹。

那是一股他從未聞過的花香,不知是什麼名貴的花,竟是能清甜又不膩人,他撲在這處,頓時方才的鬱結消失不見。

隻是……

孤啟摔得身子綿軟,而今便是想起都有些困難,他撐著身子半脫離那個懷抱,便又迎來一陣衝撞,結結實實栽進鬱雲霽的懷裡。

他爹的,這群人絕對是故意的。

鬱雲霽一連兩次被他埋胸,麵色騰升起了幾分薄紅:“你……”

“彆,彆動。”孤啟艱難的擠出聲音。

什麼時候不好,偏現在開始了,貞鎖這東西同受刑有什麼區彆。

還有,鬱雲霽身上到底是不是有什麼秘製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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