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未婚的郎君們無不對此感到驚怒交集,竊竊私語被夜風帶到了孤啟的耳畔,宛若利刃剜心。

“長兄?”一道聲音在議論聲中異常突兀。

孤啟方才心口猛烈的跳動像是一瞬間停滯,對上孤善睞那張羞憤與失望交織的臉,他才意識到了什麼。

為何他們會來得如此及時。

孤善睞眸中含著淚,聲聲泣血:“長兄,你即便不喜菡王殿下,也不該做出這等事,孤家還有待嫁兒郎,你這般辱沒孤家的名聲,可讓我與爹爹怎麼活。”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貴男們驚異地看著他。

人人都知曉,菡王殿下如何寵愛這位王夫,可方才這位孤家公子如何說的,照他說來,王夫對殿下是沒有半分情意的。

這事能作假嗎,他可是孤啟的娘家人,怎會說假話。

春夜微涼的冷風灌到他的鼻腔,孤啟忍著咳嗽,生生逼出了淚意。

“諸位誤會了,是王夫的禁步遺失,他心中焦急萬分,恰巧再此碰到了我,而今禁步已尋,我與王夫方要分彆。”鬱枝鳶淡聲解釋。

指尖狠狠戳進了掌心的軟肉裡,孤啟咬緊了牙關。

不能,他不能讓恭王殿下瞧見他這幅樣子。

人人都知曉他是瘋子,這沒關係,他不在乎,可卻不能讓恭王殿下再三見他出醜。

孤啟下唇咬得泛了白,耳畔的嗡鳴聲漸重,人聲顯得愈發嘈雜。

“何人在此處大吵大鬨,當真是沒規矩。”

不遠處,一道慍怒的聲音嗬斥道。

其餘小郎君還沒反應過來,孤善睞已然先行朝著那人行禮:“殿下。”

袁文善打量著麵前一眾小郎君,緩緩開口道:“都是世家大族的兒郎,生得又都是這般好顏色,卻不知規矩兩字如何寫嗎?”

“驚擾了皇貴君殿下,還請殿下恕罪。”孤善睞率先開口道。

“本殿本不該同你們計較,可方才瞧見有女男在此私會,不及探查究竟是怎的一回事,便被你們驚擾了,”袁文善斜了他一眼,“你可知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孤善睞麵上有些為難:“殿下,我……”

“在宮宴上出了事,倘若有人敢隱瞞,被查出可是大罪。”

看著眼前的小郎君們,個個跟受了驚的鵪鶉似的,袁文善又補了一句。

孤啟斷定了此事是孤善睞為之,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生生忍著一口氣。

“是我長兄,丟了禁步特來此尋,”孤善睞囁嚅著,“長兄不曾私會女子,隻是碰巧遇見了恭王殿下,並非私會。”

他像是在努力為長兄解釋,可這些話若非細想,無一不是來抹黑他的。

掌心已然被戳破,幾道細細的血流順著指縫蜿蜒而下,滴入鬆軟的泥土中。

細密的疼痛將他席卷,孤啟麵色一片煞白,眼前的景象愈發模糊,他卻堪堪穩住身形,努力不讓自己跌倒。

袁文善怒氣不消:“當真是沒規矩,丟了理應先告知家中長輩,由女衛帶著來尋,獨自出來尋,即便是被汙蔑也是咎由自取。”

今日孤善睞唱這一出便是不想善了,一切都怪他,怪他拖累了恭王殿下。

孤啟急促的小口喘息著。

一切都是因為他站的不夠高,連自己都護不住,他恨,恨眼前的每一個人,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此刻便將這些人通通拉下地獄。

“求恭王殿下莫怪,是長兄一時糊塗,小郎替長兄道歉。”

孤善睞朝著鬱枝鳶悲戚道。

袁文善揚了揚手,吩咐:“把這不知廉恥的蕩夫帶下去。”

“有辱皇家顏麵,給我狠狠地打。”

“慢著!”

一女子高聲道。

眾人紛紛朝聲源看去,卻見遠處一片光亮,小侍們手中提著八角宮燈,將這處照的明光爍亮。

一襲青藍色衣裙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其上的罩紗映出湘色碧色,宛若聖女周身的霞光。

孤啟低低的喘著,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攬在腰際。

他原本將要軟下的身子,被這隻手穩穩扶住,這隻手像是在源源不斷的為他輸送著溫度,那股淡淡的香氣縈來時,他心頭將要沉寂的心跳,也跟著緩緩跳動起來。

“沒事的,孤啟,彆怕。”

他聽見她說。

袁文善輕笑:“怎麼,這是來救你的小夫郎了?”

鬱雲霽睨了一旁的孤善睞一眼,後者麵色閃過一絲陰翳,緩緩向後退去。

“我還在這兒呢,竟各個都來欺負我的夫郎嗎?”她看向眼前倨傲的皇貴夫,“皇貴夫殿下,您在宮裡時間不短了,怎麼還來摻和小輩的事。”

鬱雲霽今日說話毫不客氣。

孤啟如今都成了這副模樣,這些時日她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這位反派夫郎黑化,這些人可倒好,上來就這樣刺激他。

誰的命不是命。

要知曉,男子最是在意自己的年紀,更何況是他們這群靠皇帝吃飯的宮夫。

袁文善麵色當即沉了下來:“菡王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如何算得上興師問罪,您是長輩,隻是不知我王夫何錯之有,做著我的夫郎,還要被皇貴夫拉下去施以宮刑,這怕是說不過去吧。”

按照宮規,宮夫可責罰奴婢與品級低下的男子。

可孤啟到底來說算不得宮裡的人,更由不得他袁文善來插手。

鬱雲霽側眸看向身旁那人。

孤啟麵色瞧上去很不好,她原以為趕來看到的會是他發瘋的場景,卻不想,平日裡要死要活的人此刻被眾人抨擊,像是將要暈倒了一般。

他還是有所顧忌的。

袁文善怒聲道:“像什麼樣子,我還當王夫為何這般,菡王殿下便是這般沒有規矩嗎!”

他早年是寵冠六宮的宮夫,有皇帝撐腰,無人敢拿他怎樣,時間久了,便愈發地口無遮攔,更無人敢忤逆他。

可他卻忘了,鬱雲霽有這個底氣。

“您跟我談規矩嗎?”鬱雲霽淡笑了一聲,“那敢問殿下,欺負我家的夫郎,這又是哪家的規矩?”

袁文善氣得猛地向前兩步,高聲道:“你,你簡直無法無天,來人!”

“袁氏,你未免太放肆!”遠處一聲低沉的女聲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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