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宇文將軍怕是得了失心瘋!”
“難道你們都不好奇嗎,百戰百勝的宇文將軍會是被誰打成這副模樣嗎?”
眾人正議論間,宇文延懿已帶著殘兵敗將們風卷殘雲般的到了城下。眾士兵見狀都舉起了弓箭,目光齊齊望向符昭信,隻待他一聲令下就會萬箭齊發。
符昭信卻搖搖頭,鄭重的道:“把武器都放下,開城!”
承局孫禮不解的問道:“符將軍,宇文延懿他們穿的可都是漢國軍服,若是貿然開城,隻怕不妥吧?”
符昭信道:“你懂個屁!是本將軍讓他們喬裝漢軍的,快開門!”他一句話出口,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都閉了嘴,同時瞪大了雙眼。城樓上頓時鴉雀無聲,氣氛異常死寂。
良久,孫禮才問道:“將軍,您為何讓他們穿上漢國軍服,此事倘若傳到官家耳中,定以為我們要歸順漢國,這可是死罪啊!”
符昭信用力的一敲孫禮的頭,大聲道:“你們是豬腦子嗎?如今宋遼和談成功,漢國定是岌岌可危,他們勢必要在沿途截殺我大宋使官。所以為了掩人耳目,確保雲書記的安全,本將軍便讓宇文將軍扮做漢國軍隊去邊境接他,這下都明白了?”
眾人如夢方醒,懸起的一顆心都放了下來,紛紛稱讚道:“符將軍果然高明,這樣的計策您都想得出來,今後誰還敢說符將軍少謀短略,不如宇文將軍那般足智多謀!”
符昭信聞言臉色一片鐵青,眼中隱隱有殺意閃動,他正欲發火,突聽城下傳來宇文延懿喊聲,“義兄,快開城門,再遲一會兒漢軍就要殺過來了!”
城樓上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就連符昭信也慌了神,忙朝孫禮喊道:“快去開門,快去開城門!”孫禮忙依言跑到閘門處,飛快的打開了城門。
宇文延懿見城門開了,心中又是一陣得意,率兵飛奔進了容城。符昭信忙下令關門,隨後急匆匆的跑下城頭。他見到宇文延懿第一句話便是,“義弟,雲子霄人頭何在?”
“沒見到!生死未卜!”宇文延懿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下了馬,“義兄,我並沒見到雲書記,卻在途中與漢軍相遇,我猜測他們多半是聽說了議和之事,準備在路上截殺雲書記的。”
符昭信一愣,忙問道:“漢軍有多少人,離此地還有多遠?”
宇文延懿有些愧疚的道:“漢軍本有三萬人,我一路帶兵奮勇廝殺,斬獲了一萬餘人,我麾下的五千人馬卻也幾乎全軍覆沒,還望義兄責罰!”
符昭信此時已顧不得雲子霄的死活,更無心處罰宇文延懿,隻慌張的問道:“漢軍剩下的人馬由誰統領?”
宇文延懿微一沉吟,道:“是大將楊景!”
符昭信聞言徹底慌了,立刻就變成了結巴,“什……什麼……是……楊……楊景!就是漢國大將楊業之子楊延昭?”
宇文延懿羞赧的點點頭,“沒錯,除了楊氏父子,又有誰是我的對手?”
符昭信心想,“想必漢國大軍已離此不遠,棄城而逃肯定來不及了,為今之計隻有嚴防死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想著忙道:“義弟,你雖戰不過楊延昭,可守城還是有把握的吧?
宇文延懿連忙點頭,“義兄放心,小弟就是拚死也要守住容城,絕不會讓漢賊染指我大宋江山!”
符昭信滿意的笑道:“那就好!義兄我先回府一趟,調集兵馬糧草,隨後便來與義弟共同守城!”
宇文延懿自信的道:“義兄儘管放心去,小弟拚死也要守住城池,將功折罪!”他說著朝符昭信拱了拱手,語氣雖顯得謙卑,神情中卻帶著一股豪氣。
符昭信拍拍他的肩,“好,有義弟這句話,為兄就放心了!”他說完翻身上馬,向都招討府飛奔而去,似乎生怕多耽擱一會兒,自己便要人頭落地。宇文延懿見符昭信走了,右手握掌成拳,仿佛一切都儘收掌中。
宇文延懿剛登上城頭,便望見西北方塵頭大起,並傳來無數雄渾有力的馬蹄聲和大軍行進的腳步聲,山巒和大地都隨之顫抖。城頭上的守軍見狀都變得麵無人色,若非職責所在,隻怕早已東奔西逃了。
孫禮此刻握劍的手已微微發抖,“宇文將軍,楊延昭來了!我們該如何抵擋?”他的話音未落,北漢人馬已奔襲到了容城之下。
宇文延懿胸有成竹的道:“開城!”
孫禮驚得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開……開城?宇文將軍難道……要……要投降?”
宇文延懿微微一笑,“不是投降,而是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孫禮擔憂的道:“可……可萬一弄巧成拙!”
宇文延懿眉頭一挑,“你不知道軍令如山嗎!”
孫禮連忙點頭道:“一切全憑宇文將軍定奪!”他說著朝身後士兵喊道:“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開城!”
守城士兵都有些遲疑,沒人敢站出來反對宇文延懿,也沒人敢去開城,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誰也不願做這隻出頭鳥。
這時墨非攻用劍點指城頭,大喝道:“宋國鼠輩,我楊延昭在此,爾等還不快快打開城門!你們的上將宇文延懿都已敗在本將軍的劍下,爾等還想繼續頑抗嗎!實相的就快快出城投降,還可留爾等一條性命,否則本將城破之日,便是爾等命喪黃泉之時!”
宇文延懿此時站在女牆後,手扶跺口,看向墨非攻的目光中滿是讚賞之意。隨後他轉過身,親自走到閘門前,慢慢升起千斤閘,容城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了。
墨非攻見城門開了,大笑道:“哈哈哈,宋國鼠輩,算爾等聰明,本將軍定會話付前言,饒你們不死!”他說著長劍一擺,當先衝進城去,他身後士兵也隨著墨非攻如潮水般湧進容城。
孫禮見狀忙道:“宇文將軍,是否關閉城門,亂箭射死這群賊人?”
此刻無數雙眼睛都齊齊盯著宇文延懿,等待他下命令。
宇文延懿輕輕撫著下顎,沉吟不語,像是有些猶豫不絕。
不待宇文延懿發話,北漢人馬竟已殺上城頭,他們來勢洶洶,顯然答應饒他們一命是騙人的。眾人不待宇文延懿下令,都紛紛拔出武器與北漢人馬廝殺起來,城頭頓時一片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宇文延懿見守城官軍頃刻便被殺得血流成河,殉難將士的屍身東倒西歪的鋪滿了城樓,他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露出了一抹得意而陰險的笑容。他見墨非攻與孫禮正殺得難解難分,於是緩緩拔出長劍,踏著滿地的屍體緩步而來。
孫禮見宇文延懿向自己走了過來,以為是來幫助自己的,長鬆了一口氣,“宇文將軍,姓楊的神勇非常,您要小心!”
宇文延懿冷笑道:“該小心的是你自己!”他說著一劍陡出,揮起一陣勁風,孫禮的後心已被宇文延懿手中長劍洞穿,一腔鮮血頓時飛濺而出。
孫禮不敢置信的扭過頭,望向宇文延懿,用最後一絲力氣問道:“宇文將軍,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宇文延懿一腳踢倒孫禮,冷厲的道:“所有可能阻擋我大業之人,永遠隻會有一個結果——死!”
孫禮聽完宇文延懿的話,不甘心的苦笑數聲,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部下見狀全都瘋狂的朝宇文延懿衝了過來,宇文延懿嘴角一抿,長劍隨心而動,衝上來的士兵刹那間都倒地身亡。
殘餘的宋兵見宇文延懿竟如此心狠手辣,無不嚇得心驚膽戰,更有甚者當場嚇得尿了褲子。宇文延懿征戰沙場多年,對士兵這副模樣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他連看都不願多看他們一眼,踩著腳下屍體徑直朝都招討府走去。
墨非攻見宇文延懿要走,忙道:“宇文將軍,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宇文延懿滿不在乎的大手一揮,“殺!一個不留!”
他的話音剛一落地,墨非攻便帶人舉起了手中屠刀,隨著森然的寒芒一閃,城頭血光大作,頃刻間哭喊聲、哀求聲響徹整個容城,在半空中回旋,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