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現在看來,寧負卿對喻從意並沒有任何不利,喻長行依舊好奇在當時的情境下,寧負卿尚不認識師父,又怎麼會插手。
相比他的疑惑,寧負卿顯得格外坦然:“因為好奇。”
此話不假。
作為鑄劍山莊的莊主,他和沈擇贏確有往來,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他當時知道來的是自己素未謀麵的未婚妻,既好奇她究竟是何許人也,又好奇她憑何讓一貫獨善其身的沈擇贏特意傳信給他。
喻長行沒想到是這般簡單無理的理由:“這話應當是從一個門派莊主口中說出來的嗎?”
“莊主也是人,莊主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一拍腦袋的時候。”
說得也有道理。
“那你為何三番兩次找鑄劍山莊麻煩?”
寧負卿其實清楚為什麼。
隻是光答不問,讓他有些不平衡。
“看你不爽。”
果然如此。
“那行,你好好想想天亮怎麼解決你們皇室之間的事情。”
“楚、王、殿、下。”
說罷,寧負卿俯身,輕手輕腳地先令喻從意靠進自己懷裡,重新用外衣將她裹好後,攔腰抱起。
“你不會趁人之危的,對吧?”
喻長行雖好了許多,但四肢仍然虛浮無力。
他的確不希望喻從意就著床邊睡一夜。
寧負卿有意氣他,唇角微揚:“你知道什麼叫圓房嗎?”
“你敢!”
“嗯,我敢。”
如若喻從意現在醒著,一定會詫異於兩男人之間孩童般的口舌之爭。
尤其是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
但她實在是太累了。
二人全程雖都是刻意壓低音量說話,可一來一回,到現在都沒將喻從意驚醒。
寧負卿將她抱回她住的客院,心中默道了聲“得罪”,解去她鞋襪後蓋好被子。
思慮片刻,他還是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著椅子眯了一夜。
新婚之夜,哪有分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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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從意醒來時,看著滿目的紅綢愣了一瞬。
好像是她的房間,她昨日醒時眼前也是這幅景象。
這樣的認知讓喻從意放心地翻了個身。
下一刻,她幾乎是從床上彈起。
不對,她昨天不是守在長行那兒嗎。
“醒了?”
喻從意循聲側頭看去,寧負卿正端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眼下點點烏青。
“你怎麼在這兒,不回去休息嗎?”她揉著眼下床倒水,大抵猜到是寧負卿把自己帶過來,又問“長行怎麼樣?”
“有你在,他自然一百個好。”
喻從意先給自己灌兩口,又給寧負卿倒了一杯:“你們倆聊過了?”
“算不上聊。”寧負卿抬手去接,“你昨晚說有事告訴我,什麼事?”
喻從意手一抖,杯子以一種優美的姿態結束了杯生,連帶著茶水也精準地灑在了寧負卿腿上。
二人麵麵相覷。
“我,是不是不該提?”寧負卿遲疑道。
“沒有。”
喻從意先走到門外,確認無人後將能遮的簾子儘數遮去,室內頓時暗了下來。
人處於黑暗中,有時會生出恐懼,有時會生出安寧。
兩種感覺此時交織捆綁著寧負卿。
他猜到喻從意要與他說的一定是什麼大事。
他既有參與到她秘密深處的雀躍,又有對未知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