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的林子寒,孱弱的呼吸,原本陰冷的臉上,不再顯得暴戾,反倒是多了幾分安詳和疲憊。林子寒的身子在閩北看來,很輕很輕,輕到好像一片羽毛。
讓亞種人敬畏的君王,此刻就在自己的懷裡,不省人事,隻要自己的槍尖輕輕地刺破他的喉嚨,預言就不會成為現實,自己看著長大的可欣也不會有事,亞種人部族也不會像預言那般,走向一場浩劫。
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雖然部族見偶有爭鬥,異獸時不時襲擾村落,但是整個亞種人部落,至少會繼續傳承下去,血脈的力量會一代代地傳下去。
作為四守護的閩北,自然知道那個預言的全部,古老的預言,預兆了亞種人部族的毀滅,預言了龍侍喚醒龍王,讓整個亞種人部族陷入浩劫,獻祭血脈……
閩北原本敬畏的目光,忽然泛起了殺意,此刻的龍王呼吸細弱,毫無戒備,自己可以輕易地解決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龍王,在他虛弱地時候,在他昏迷之中。
思緒的纏鬥,對龍的敬畏,和對部族的擔憂,閩北終於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槍尖緩緩地舉起,向著林子寒的脖子,一點點地移去,槍尖已經頂在林子寒的下頜,至於要用力一刺,林子寒就會被斷喉,即便是龍王也會死吧。
閩北的手開始顫抖,那抱緊林子寒的手也不再穩定,懷中的林子寒身子往外側翻,差一點就要落在地上。
“叮~”林子寒的口袋裡,一個閃亮的金色戒指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閩北的腳邊,撞在閩北的腳跟上,才停住。
尋聲看去,閩北看著腳邊的戒指,那是族長的戒指,是亞種人中地位的象征,擁有者意味著此人擁有極高的血脈等級,或者是特彆的血脈之力,比如族長的金色生命。
看到戒指上篆刻著細密的龍紋,一枚小小的戒指,上麵雕刻了三道龍紋,要知道一般的龍紋,一道完整地畫出,都要手掌大才能完成,僅是這一枚戒指就雕刻了三道龍紋。
看著戒指上的龍紋,閩北響起了族長的話。“我知道,那個預言對於亞種人而言,是一場浩劫,但是我們受龍族庇護,才能繁衍到現在,不然我們的祖先或許早就殞命。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龍族讓我們綿延了幾千年的曆史,現在也該到了還的時候了。”
閩北不懂,為什麼亞種人非要為了龍而活,非要為了一個承諾守護幾千年,明知是火坑,還有往裡跳,但是閩北清楚自己見到林子寒的那一刻,血脈裡的親近讓閩北自心底而生的敬畏。
而在敬畏之中,是一種奇怪的熟悉,就好像曾經見過一樣,那種心底想要臣服的感覺,想要奉為君王的感覺,很奇妙……
“北叔!”伍可欣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寬厚的肩膀,一杆粗製的長槍槍尾露在外麵,再看滿地的狼藉,大喊一聲。
這一聲喚醒了閩北,那一槍他終究沒有刺下去,這並不是以為閩北心軟了,而是他不想讓可欣看到這一幕,這是作為叔叔對自己侄女的承諾。
“可欣?”手臂上調,收槍背於身後,閩北轉過身去,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伍可欣三人,眼神中有些慌張和詫異。
“可欣,你怎麼來了?”
看到伍可欣,閩北有些懵,林子寒不是說,伍可欣因為體弱,不能跟來,其餘兩人留在村子裡照顧可欣了。
“我不放心我哥!”伍可欣看著躺在閩北懷裡的林子寒,臉上一層細密的汗珠,額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三道血色的豎線,像是水流紋理一般。
雙手耷拉下去,無力地隨風擺動,鼻翼輕輕地扇動,證明在閩北懷裡的不是一個四人。
“哥!”伍可欣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瞬步跑到了閩北前麵,一把抱過伍可欣,自己並不高的身子,還略微有些矮小,但是抱住林子寒的手,卻是十分地穩健。
雙手環過林子寒的背,伍可欣小心地跪倒在地,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上,眼角掛著一滴淚水,淚珠裡倒映出林子寒慘白的臉。
嘴唇泛白,林子寒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血色,煞白的臉頰,就連本該紅潤的嘴唇,也蒙上了一層白霜。雙手也是泛白,林子寒看起來宛如白色的幽靈一般。
“我哥為什麼會這樣?”伍可欣看著渾身不見血色,身子發涼的林子寒,隻感覺他身子沒了那股高高在上的威壓,有的隻是虛弱和蒼白。
“我們遇到了九頭巨蛇花,王……王他因為中了蛇花毒,選擇了燃燒血脈的力量,強行斬殺了九頭巨蛇花,是我的無能,沒有保護好王。”閩北說著,看向遠處那一片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