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2 / 2)

咬定 岑利 16955 字 10個月前

進入了他一個人的世界。

她的笑容,她的言語,她的動作。

明目張膽地嗬護,毫無掩飾的調笑。

一點點的滲透進那小小的書房,以及他的人生裡。

就像那黑白世界裡,忽而被人灑下了那多彩的顏色,鮮明又強烈。

讓他癡迷又極致的渴望。

可他不能。

他沒有那個資格。

這麼美好的她,不應該屬於殘破又無用的他。

她隻把他當成弟弟。

那他就隻是個弟弟就好。

在陽城的那段日子裡,他小心地掩藏著自己的那份無恥的念頭,無聲地滿足著她的所有想要的一切。

可那個念頭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對她的妄想。

許嘉禮一點點的貪圖著,一點點地用著手段接近她,讓她教自己畫畫,一點點地成為她最親密的那個人。

到最後他卻無法放手了。

他想要在成年後,在成為和她一樣的人後,將那份卑劣的愛意告訴她。

可是。

她先不要他了。

-

看著她離開後,許嘉禮說不上是死心,隻是耿耿於懷。

耿耿於懷,那份愛意。

耿耿於懷,那個她。

而耿耿於懷到,他來了她曾經的大學,學習著她學過的課程,成為她老師的學生,甚至買下了她家對麵的那間房子。

看著那漆黑空蕩,從來沒有點亮過的屋子。

妄想,她能回來。

......

戚禾的名字和消息在許嘉禮身邊沒有消失過。

曾經的院花,曾經的戚大小姐。

這些信息一直伴隨著他的大學生活,也仿佛在提醒著她不在這兒。

甚至和他不再一個時間裡。

間隔了八個小時。

這裡是黑夜,而她則是白日。

法國人不喜歡說英語,她有她的傲氣,一定會去學法語的。

這是許嘉禮來到那個陌生的城市時,腦子裡閃出的第一個想法。

隨後在每次無言無聲的窺視下,也驗證了他的想法。

一開始看她隻會用英語和同學交流,漸漸的偶爾會用幾個法語單詞,再到後來熟練自然。

宛如一個生在那兒的人,從來沒有他的存在。

練習用左手寫字以及學習法語是同步進行的事,許嘉禮沒想到她除了給自己帶來了畫畫以外的事後,還加上了這兩樣。

之後也或許會有更多。

而許嘉禮沒等到自己左手熟練,就忍不住給她寫了信,但下筆的一瞬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他害怕自己被發現,卻又帶著隱約的期待。

最終掙紮又矛盾下,他叫她Moon,寫下那些祝願。

至少是祝福,他對她的祝福。

而每一年,一封接著一封的。

或許都是他說不口卻又難以釋懷的執念。

戚禾研一那次,許嘉禮和往日一樣來到她的教室後,碰巧就聽到了教授的點名,她舉手示意自己時,許嘉禮注意到她身後的空位置,他知道不應該這樣,可還是沒忍住偷偷地走去坐在了那兒。

那是第一次。

在無數次窺探的距離裡,他離她最近的一次。

近到,隻要她回頭,就能看到他。

許嘉禮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安靜地坐在她的身後,害怕她隨時轉頭,又害怕她察覺到他明顯的目光。

他隻能無聲地輕探她的背影。

她還是喜歡貪睡。

喜歡懶懶地趴在桌上寫筆記。

喜歡偷偷地吃著小零食。

......

許嘉禮不知道為什麼會記得這些事情。

就像是一個瘋子貪婪的收集著她的一舉一動,拚湊成一個完整的她。

可卻,什麼都沒有。

下課後,戚禾被同學叫醒,許嘉禮看著她起身,不敢多看,先轉過頭站在了人群後,默默地走在她身後,看著她還帶著睡意的臉。

而看到她差點摔倒時,許嘉禮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間,許嘉禮是害怕的,甚至後悔自己的舉動,怕她發現。

厭惡他。

許嘉禮立即收回手了,做好了躲避的準備。

而她似是覺得沒有什麼不妥,隻是簡單的對他說了聲謝謝。

“Merci.”

時隔半年,聽到了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普通至極。

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可他卻,暗自欣喜。

目送她離開後,許嘉禮回到座位上,發現了桌上她遺留的那本《世界藝術史》。

許嘉禮走去看著封麵上那一角的折痕,翻開露出了扉頁,以及她的簽名。

普普通通的英文,卻標誌著這是她的東西。

許嘉禮知道自己應該把書還給她的。

她已經不要他了。

他為什麼還要再留下她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可在拿起書本的那一刻。

他放棄了。

就這一次。

讓他偷偷留下來。

至少,這是她的。

......

大三的時候,許嘉禮收到過教授的詢問問他想不想去當留學交換生,學校有名額可以給他。

許嘉禮拒絕了。

覺得她或許,不會願意見到他。

因為她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

許嘉禮知道戚禾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回來看醫院裡的戚崢。

那是她回國的唯一理由。

再無其他。

而這個理由,也是他能在故土見到她的唯一途徑。

可他知道戚崢不可能永遠的停留在這兒,他總有一天去世。

那麼,她是不是就不會再踏入這個地方。

許嘉禮沒有辦法接受。

他無法再承受她的離去,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許嘉禮想過所有的可能性,也想過所有的他與她再相見的機會。

最後他選擇了那條最有理由,並且不會有任何錯誤的方式。

考到她的學校去,就讀美院的研究生。

他去找她。

他想在白日下,毫無遮掩的,坦然地出現在她麵前。

與她相逢。

-

戚崢葬禮那天,許嘉禮早早地開車來到墓園外,看見戚禾捧著骨灰盒從車上下來,慢步走進墓園裡。

許嘉禮下車在人群後跟著她,遠遠的看著她站在墓碑旁,垂著眼眸,麵色蒼白,似是失神地盯著地麵。

沒有眼淚。

許嘉禮沉默地看著她,直到雨滴落下時,打破了這道寂靜。

而戚禾似是沒有感覺,依舊站在原地,任由雨淋濕著身子。

許嘉禮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腳步,最終還是冒著被她發現又或是討厭的風險,來到了她的身邊。

陪著她。

聽著她無聲的哭泣,看著她顫抖的雙肩,他隻能閉下眼,替她擋住風雨。

無言的告訴她。

這段路,他陪著她走。

所幸她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也所幸她沒有發現他。

最後離去時,許嘉禮看著墓碑前逝去的戚崢,沉默了許久,似是想再確認一遍,也似是想再求一次。

他開口問出了句:“是不是又要走?”

“不會,我會回來的。”

那我等你回來,等你履行承諾。

然後。

再也不會放手。

......

“為什麼想要在秋天結婚?”

戚禾好奇過這個問題。

許嘉禮答:“天氣好。”

戚禾一笑:“就這個?”

許嘉禮垂眸看她,也輕輕笑了下,“嗯,就這個。”

因為誰也不知道。

秋天的時候,年少的我許了個願。

願得到你。

將我的潛藏到極致的愛意,完整的,毫無保留的獻給你。

即使這份愛,卑微又渺小。

可那卻是我跨過時間,跨過山川,永遠捧懷著的無限遐想與期待。

那是我早已深陷的滿腔熱枕。

所以。

哪怕有一點希望。

我也會竭儘全力來到你的身邊,奉獻出我最真摯的祝福與愛。

來願你,此生平安。

也願我,能在某日。

將深刻在心底,渴望至生命的那個人。

如願,擁入懷中。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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