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夢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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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宋知韻睡得正酣,雲舒急匆匆進來,將她推醒,道:“孟康剛來說,將軍夢魘了,怎麼叫都叫不醒,您去看一眼吧。”

睡意正濃,她騰不出多餘精力來插手,隨意擺擺手,翻了個身,仍合上眼:“夢魘就夢魘,又不會怎麼著,過會兒自己便醒了。”

她有起床氣,雲舒是知道的,於是不再執著,輕步關門出去,對急得直踱步的孟康說:“將軍那麼大個人,見過的血比尋常人吃過的鹽都多,做噩夢算多大個事。倒是我們姑娘這兒,擾她清夢的話,不是好應付的。”

雲舒不鹹不淡的,隻因不明內情,孟康也管不上許多,脫口而出:“哎呦姑奶奶,換成平常,我說什麼也不能這麼沒眼色,深更半夜闖來打攪,實在是明兒日子特殊。明兒個是將軍生母的祭日。算起來老夫人去了十多個年頭了,將軍卻一直沒能走出來,每到這兩日,總是噩夢頻頻、夜不能寐。往年咱們夫人沒來,將軍隻好一個人苦熬,現下有夫人在,倘若夫人能去陪著開導開導,興許將軍會快點跨過這個坎兒。”

“雲舒姑娘,我求你了,我給你作揖,你就再進去勸一勸咱們夫人。”孟康滿臉通紅,折下身子來連連作揖。

今日雲舒固然和孟康不對付,但大事上還是明事理的。她當即打住對麵的大禮,折返去秉明此事。

聽完當中緣由,宋知韻雖仍懷有疑問,倒也姑且擱在肚子裡,緊顧著霍錚那邊,胡亂披了件衣裳,趿著鞋,疾步而去。

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頭發出朦朧光亮。

慢行至榻邊,隻見霍錚裹著被子蜷縮在一角,額頭上布滿涔涔汗珠,嘴巴裡發出陣陣囈語。

隔得遠,囈語聲模糊,便俯身附耳,那斷斷續續的呢喃竟是:“阿娘,阿娘……”

想到他母親逝世之時,他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童,同情的種子便不住在心間滋長。

“霍錚,醒醒。”宋知韻輕輕推搡著他覆在錦衾之下的肩膀,不期被他一把扼住手腕,喉間的低語更加淒楚:“……我會聽話……會賺錢給阿娘……治病,所以,彆……彆丟下我……”

他身後因病過世的事,來前孟康提過,然未細說,可她隱隱猜到幾分,大約這其中與他父親、繼母脫不了乾係。

如此一來,他倒是個可憐人。

“不走,不走,你放心。”她用另一隻手拍打著霍錚的手背,予以安撫,聲線極儘溫柔。

僵持片時,圈在腕間的力量堪堪變小,她回眸向門口侍立的雲舒招招手:“搬個凳子過來。”

看情形,一時半會他是醒不過來的,索性安坐等候。

雲舒依言抱了個繡墩過來,她慢吞吞坐定,期間儘量不動著箍在霍錚手裡的胳膊,以免他又鬨騰。

“去煮點清淡的粥來吧,等他過了這個勁兒,好喝些。”以她自己的習慣,做噩夢是個耗神耗力的營生,恢複清醒以後吃碗熱騰騰的粥,有助於緩解過度緊張的精神。

雲舒無有不應,自閉門而去。

孟康聽在耳裡,不覺竊喜,連忙退避三舍,為屋內兩人騰出足夠空間。

宋知韻又嘗試喊了幾聲,仍然於事無補,反聽來他更密的睡語,左不過還是先前那些內容。

低眸睃了眼紅了一圈的手腕,無限感慨冉冉萌生。

任她撓破頭也難以料想,令人聞風喪膽的霍錚,居然會在萬籟俱寂之時,深陷悲慟而無法自拔。

都道他心若磐石、不近人情,事實卻恰恰相反。

他重情重義,因此難以忘懷舊日傷痛。

聖上肯厚愛於他,想必亦是看準他這點了。

“不怨我說你城府深,相處這麼久,你是半點不願跟我透露……是覺得我不值得信任嗎?”茅塞大開的刹那,憐憫並不是唯一的心緒,氣憤同樣據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