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迷宮》(2 / 2)

“不累,”程遇撥開搭在喬與念睫毛上的一縷頭發,“你今天好美。”

化妝師今天幫喬與念化了個精致又素雅的妝,長發一半盤起,一半披在肩上,穿著一身淺灰色一字肩伴娘服。

嫋嫋婷婷,明眸皓齒,如無暇的白璧一般。

喬與念彎著唇,撒嬌的意味很明顯:“那我哪天不美?”

“美,都美!”程遇捧著喬與念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當伴娘都這麼美,我真的想象不出來我們結婚那天你會美成什麼樣。”

桌上其他的好友實在看不下去了。

“哎哎哎,老程,你這把狗糧收著點啊!”

“對啊,真看不出來,咱們程總還有這一麵啊!”

”就是,台上的狗糧夠我們吃了,你倆要撒,可彆當著我們的麵撒。”

此起彼伏的調侃聲惹得喬與念臉頰發紅,程遇原本想反駁,但她扯了扯程遇的衣袖,斂著音量道:“好啦,我們先看他們的儀式。”

台上,到了雙方父母說祝福詞和答謝賓客的環節,林朵父母不太會說漂亮話,再加上有點緊張,就隻隨便說了幾句。

章迦佑的父母提前準備了講稿,句句真情流露,將父母對孩子的愛表達得淋漓儘致,兩人在台上聲淚俱下,使得林朵也終是憋不出流下了眼淚。

喬與念在台下也十分動容,又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遺憾自己的婚禮不能向林朵和章迦佑一樣有父母的參與,她不禁跟著掉落幾滴眼淚。

她撫淚的動作被程遇看見,程遇從桌上抽了張紙遞給她:“怎麼了,念念,怎麼還哭了?”

“我就是,是很感動,章迦佑他爸媽對他太好了。”

程遇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沮喪,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伸手輕輕拍著喬與念的後背。

雙方父母致辭後,到了敬酒環節,喬與念起身前,程遇還不忘叮囑她少喝點,喝不下就讓廖羽陽幫忙,喬與念抬唇應了聲“好”。

向賓客敬完酒已經將近九點,章迦佑和林朵還在酒店的KTV安排了第二場,隻叫了關係好的朋友。

在包房裡坐了快兩個小時,喬與念發覺程遇似乎很累。

其他人都在情緒高漲地唱歌、搖骰子、喝酒,程遇就隻靜靜坐在喬與念旁邊,彼此分享著這段時間的趣事,有人過來敬酒他隻象征性喝一口,而且時不時還會打個哈欠。

想到他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又堵了一天車,喬與念就提議讓程遇先上樓休息。

她拿出章迦佑提前開好房的房卡遞給程遇:“章迦佑給你開好房了,房間就在樓上,要不你先上去睡吧,我看你眼睛都快閉起來了。”

程遇接過房卡,隨手插進了外套口袋:“沒關係的,好歹是他倆新婚夜,我也該再坐一會兒。”

“你都坐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都喝嗨了哪會管你,你明明已經堅持不住了,不要硬撐,你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好開口的,我替你去跟章迦佑說。”

“真的沒關係,我還可以堅持,”程遇握起了喬與念的手,“再說了,你還在這裡,我怎麼放心先上樓睡覺。”

喬與念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那要不然我也先走吧,快十二點了,待會兒再晚點回去我怕會吵到姑姑姑父。”

程遇思索片刻,挑了挑眉:“好,那我們一起走。”

二人出了包間,程遇原本打算打張車送喬與念回家再返回酒店,可喬與念堅持不讓他送,隻讓他陪著等車。

可此刻酒店外下起了暴雨,根本打不到車,隻好讓酒店安排車來送喬與念。

程遇和喬與念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等車,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喬與念突然有感而發:“結婚真的好累啊,朵朵今天起得跟我一樣早,我基本上都在她旁邊,化妝、接親、敬茶、改口、拍照、儀式、敬酒,還有晚上的轟趴,我都快累死了,更彆說她了。”

“我們結婚的時候應該沒有那麼累,”程遇雙目有些空洞,卻微微挑著唇,“應該會省了好多步驟。”

“啊?”喬與念有點不樂意,“為什麼到我們結婚就要省略步驟?”

“嗯……怎麼說呢,”程遇緊抿著唇,沉思片刻,“可能有男方父母參與的環節都會省略。”

喬與念眉心一跳,雖然不知道程遇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是看著程遇空洞的雙眸,覺得莫名心疼。

“今天章迦佑父母在台上講話的時候,我看見你哭,其實我還覺得挺對不起你的,你的閨蜜能嫁到一個氛圍特彆好的家庭,你卻不行……”

程遇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低沉,開始向喬與念講起來父母的事。

“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高考結束沒有出現在東原嗎,雖然我很不願意提那幾個字,但事實確實是那樣,當年我媽被我‘捉奸在床’,所以我才沒能赴約。”

那幾個連同室外的一陣響雷同時回蕩在喬與念耳朵,她的心頭一緊,臉上不知不覺沒了顏色。

程遇一字一句向喬與念講述著自己父母的事。

在程遇的記憶裡,他的父母向來隻是貌合神離。

父親整天忙於工作忙遇應酬,母親幾乎也是成天待在自己的畫廊,早些年他們在外人看來是一對模範夫妻,但其實兩人在家裡根本說不上幾句話。

後來父母都忙於自己的事,沒辦法管他,隻能把他扔給鞠華照管。

他一直自我安慰,父母忙點好,他們掙錢都是為了自己,所以一直沒有埋怨過他們在自己成長過程中的缺席。

直到高考結束,程遇要到東原找喬與念,臨出發前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副要送給喬與念的畫,畫好了還放在了他家郊區的彆墅裡,於是他讓司機把他送到彆墅。

到了彆墅,程遇卻撞見他母親和另一個男人□□地躺在一起,旁邊還放著一副未完成的人體肖像。

他那時候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走出房間,他的母親很快追了出來,讓他彆把這事兒告訴他父親。

程遇輕描淡寫地承諾她母親自己不會說,可他們談話的內容被他家司機聽了去,沒多久他父親就趕到了彆墅。

他父母的婚姻當年是被他的爺爺奶奶一手操辦的,原本他父親有一個約定終身的初戀,但後來卻被拆散了,所以他父親一直對他爺爺奶奶有怨氣,對他的母親也一直不冷不熱。

他父親曾察覺過她母親的問題,但未深究,直到“捉奸”那事以後,他父母迅速離了婚。

那時候,程遇的母親要追尋真愛,毅然決然跟著情人去了另外的城市,而他跟他母親長得實在相似,他父親就將對他母親的恨轉嫁到他身上,不想見他,再加上父親對他奶奶的怨氣因此事達到了頂峰,所以打算一個人出國。

換言之,程遇那時候同時被父母拋棄,也是從那以後,他沒再畫過畫。

鞠華不願見他從此就無父無母,便帶著他追著他父親去到國外。

後來,程遇的父親跟一個離異帶著女兒的女人又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