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2)

然後進來就看見,顧運自顧自坐在一張輪椅上,研究了一會兒,正自己試推動,在院子裡轉著圈玩兒。

那輪椅司桓肅隻看一眼就知道極重,姑娘年紀不大,平常飯也不好好吃的,手上能使幾分力氣,故而就挪動得十分慢,這人卻玩得不亦樂乎,不使丫鬟推她。

直到下人發現司桓肅過來,福身行禮喚了人後,跑到一邊待著,

司桓肅問說:“哪裡來的這個?”

顧運笑說:“楚世子送來的,可方便了。”

司桓肅看著她:“你過兩天就能下山,收了這禮,還帶不帶回去?”

顧運忙點頭:“帶,自然帶!找一輛空馬車裝上就是了,你想,我這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全乎,在家自然也是用這個方便。”

“那再過得幾日,我要送你回梧州了,也還要帶著?”

顧運一聽,眼睛一下瞪大:“你的事都辦好了?”

司桓肅沒回答,隻是眉頭一揚,意思不言而喻。

顧運嘻嘻笑,伸手虛空拉了拉他,仰著臉小聲說:“你推我進去,有件事,先前我就想問你的……”

任憑這輪椅車再重,在司桓肅手裡也顯得不值一提,連過門檻都不用人幫忙,雙手微微一用力,就把輪椅搬了過去,顧運臉上露出佩服欣羨的神色,且在心裡對司桓肅的身手功夫越發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想問什麼。”司桓肅在椅子坐下,顧運的輪椅正麵對著他。

顧運又掰著輪子往前挪了挪,還微微朝著人那邊傾身過去,放低了聲音,說:“之前你沒聽說嗎,你二叔,司荇的妾室跑了這事。”後來大概是覺得丟臉,也是那些人越穿越離譜,都說到是二老爺身體不行小妾才跟人跑了上頭去,柳氏趕緊出來解釋說,原沒有這事,小妾是病了,他們怕過了人,才叫人打晚上給送回了家裡去。

顧運才不信,她覺得肯定有司桓肅的手筆,誰叫那個梅氏是私藏蛇身人首像的頭號嫌疑人呢。

司桓肅漫不經心說道:“嗯,是跑了。”

跑了?跑哪兒?他肯定知道吧?既然都說要離開中州回梧州,十有八九是事情已經讓人悄不聲地解決,東西也找到了吧?

司桓肅查案辦事的手段動作的確是快。

顧運圓溜溜的眼睛在他臉上轉來轉去,看了有一會兒,

“誰教你這麼瞧男人?”司桓肅忽然淡淡這麼說了一句。

顧運先是一愣,接著腹誹不已,忍了忍還是說:“我怎麼看了,不就是看了幾眼,什麼了不得的,莫不是你見不得人?”

“你一個大家閨秀。”司桓肅嗤地一聲,伸手覆上顧運的臉往一邊擰轉過去,“先前我借你的身份行便利之事,你伯父尚且內心憤恨不平,想來你父母知道後,隻會更認定我心思狡詐,不講君子之禮,非是正派之人。而你如果依舊如今日這樣,用毫不避諱的親昵眼神看我,可還想要回京城後當你的顧家小姐,隻安心過了兩三年再與你說門好親

?若想,就彆那樣看我。”

顧運心裡噔地一下,腦子嘩啦一下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使她瞬間打了個激靈。

她有那樣嗎,她是那樣看司桓肅的?

是因為在外麵緣故,還是因為多次地與司桓肅遇見,又一起經曆一些事,導致她就不自覺在陌生的環境把司桓肅當做自己人來依靠了卻還不自知?

司桓肅早就察覺了嗎?

所以他在今天又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是因為要梧州了,要回京城了,在提醒她是嗎?

顧運下意蹙起眉,心中不由得開始糟亂,完全沒了剛才的好心情。

她再去看司桓肅,卻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好像真的隻是隨口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而已。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是我沒注意分寸,我日後會注意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運抿了抿唇,冷靜說。

她想,自己的確可能在一種不安全感的環境中對司桓肅產生了一些依賴之情。

人家特地提了出來,很顯然,是她的行為對他造成了某些困擾,顧運在心裡認真清醒地反省了一遍,然後鄭重告誡自己:不要與司桓肅走得太近,要保持距離。

之後,顧運沒在院子裡亂晃,自己把關在屋子裡靜心練習了兩日書法。

越寫心裡就越心虛愧疚起來,寫字先不提,這些時日,她連正經書都沒有認真讀過了,於學業上實在荒廢。等回了家,姐姐兄長考問起來,她答不上來,豈不是丟臉丟到家。

“我果然是心玩野了。”

又是一夜自省,顧運堪堪天都蒙蒙亮了才睡去。

隻覺得打個錯眼的功夫就被人輕聲叫醒。

迷迷糊糊任由人幫她穿衣梳洗,顧運才想起來今日是回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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