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田媽媽回來了,一回來便往太夫人的屋子裡去了。”田媽媽回來,可不止趙氏那邊知道,沈景晴也一樣得到了消息。
“如何?她出來後什麼反應?”沈景晴本是靠坐在小幾上讀書,聽到這個消息,直起了身子來,不是因為緊張,而是想知道趙氏究竟是如何同田媽媽解釋的。林燕颺也很是好奇,停下了磕鬆子的嘴,望向彩雲。
彩雲卻隻是搖搖頭,道:“我前幾日給青鬆院的葡萄塞了點碎銀子,她答應了幫我留意著田媽媽的事,先前她告訴我說太夫人不準她們與田媽媽說泓泉的事,怕她一時受不住,要緩緩再說。我方才又去問了她,她說太夫人叫人送了田媽媽回屋子,田媽媽出來時神色看著並沒有什麼不對,想著是太夫人還並未告訴她。”
葡萄跟冬果走得近,是以對於田媽媽的事情也比旁人知道得多些。這葡萄是個見錢眼開的財迷,拿了錢就辦事,且不像青鬆院有些丫鬟小廝對柳綠居這邊有深仇大恨一般,彩雲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找上她的。
“她倒是真沉得住氣,弟妹那邊怎麼樣,有與田媽媽遇上嗎?”趙氏是老狐狸,可餘氏就不一定能做到這般了,沈景晴知她是個外強中乾的,林青雲走後,更是隻能依附著趙氏過活了。
彩雲亦是搖頭,道:“餘娘子這幾日都閉門不出,聽說她屋裡頭燈都要點到半夜才肯讓人給熄了,白日的炭火也要燒的很旺,不知是試著了風還是被泓泉的事給嚇著了,說是還計劃著過幾日要出門去一趟道觀。田媽媽回來了,餘娘子也不見出來、”
“這倒是她的性子,”沈景晴又靠在幾上,斂眉沉思片刻,道:“不知太夫人這回又要做什麼,你叫那個葡萄多盯著點,便是多使些銀子都無妨的。”趙氏說什麼要緩著點告訴田媽媽,沈景晴可不相信趙氏會好心到為田媽媽考慮,她都能狠心到把人家的兒子送出去給人做孌/童,總不能是像沈景晴一樣善心大發了。
“是,我這就叫葡萄多留意著點。”彩雲應諾,出門去辦了。
沈景晴在屋裡頭待了一天,點燈看書到了夜半,都不見青鬆院那邊有新的消息傳回來。林燕颺在沈景晴的懷裡待著,眼睛都要差點睜不開了,這鳥兒的身體習慣了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想改也改不過來,若是頭天晚上睡得少了,第二日準要睡過去的。
沈景晴摸了摸他的腦袋,林燕颺雖說是昏昏沉沉的,可察覺到有手靠過來,下意識就扭著身子想要去夠,全然不覺他已經跟一隻鳥兒的習性越來越像了。沈景晴見鳥兒的眼睛半閉著,還想來蹭手,輕笑一聲,正想著把鳥兒放回籠子中,自己也上床歇息,外頭卻傳來推門的聲響,不一時,簾子被人打開,是彩雲走進來了。
“夫人,方才葡萄過來了,說看到冬果扶著田媽媽去了太夫人處,她伏在門外聽了,隱約聽到太夫人告訴田媽媽泓泉時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的?”這下彆說沈景晴的,就連林燕颺都來了精神,趙氏這是打算把這事栽贓給誰呢?
“是,”彩雲用力點頭,語氣中帶上點憤怒,道:“太夫人沒說是誰,但意有所指,說這事是夫人乾的。”
“說是我做的?”沈景晴不可思議地用手指了指著自己,她是真有些訝異了。其實這是說是她做得也不算錯,但她自認這事做得隱蔽,那日亂糟糟的,想找著什麼證據也很難。難不成趙氏這是早就想好主意要把這事安在她身上了嗎?
“是,她口口聲聲,說的就是我們這邊。簡直是無恥。夫人一片好心去救人,到了她嘴裡,卻變成害人的了。而且聽說她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得很是令人動容,真是慣會做戲!”彩雲為沈景晴感到不平,雖說早就知道太夫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將隨隨便便一條人命安在彆人頭上。
林燕颺現在是一點困意也無了,原先聽到趙氏對泓泉之事無甚反應,還以為她是無情無義,卻不想她是早有對策,不僅無情無義,還無恥。不僅將泓泉送去齊王那兒,還將沈景晴也扯進來了。她這麼一說,田媽媽定是會恨透了沈景晴,將來趙氏要對付沈景晴,田媽媽就更是一把好刀了。說不準,還會像上次的夏蘭一般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上回沈景晴差點就命喪倒下,想起就讓人後怕。
林燕颺從沈景晴身上跳下來,急得在小幾上走來走去的,爪子踩在桌麵上,發出噠噠的急促響聲。沈景晴卻是重新靠在了幾上,一手攬過林燕颺,一下一下輕輕扶過他的背,思忖片時,道:“這樣,待青鬆院那邊的人都歇下後,叫葡萄去找田媽媽,說我要見她。”
“夫人要現在見田媽媽?”
沈景晴頷首,道:“備馬車,我親自帶她去泓泉那兒。天亮之前趕回來。若是晚了,她深信了太夫人的話,再想帶她出來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