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怎麼了,娘!”田媽媽倒地,泓泉第一個上前去,他跪地扶起田媽媽,心急如焚卻又不知怎麼辦,隻能望向沈景晴,道:“夫人,你能不能救救我娘”。
沈景晴和彩雲也停下腳步回頭來看,隻見田媽媽臉色慘白,但還是儘力用手肘撐著地,想讓自己坐起來,用虛弱的氣聲對泓泉道:“我是一時急火攻心才會這樣,不用勞動夫人了。”
“娘,那我扶你去榻上休息……”泓泉說著,便攙著田媽媽起身,待她躺好後,又手忙腳亂地去拿手帕擦拭田媽媽嘴角的血跡。他擦到一半,手中的帕子卻被人輕輕抽走,他回頭,見沈景晴正凝眉望著帕子,接著又若有所思看向方才田媽媽吐出來的血。
彩雲已經拿著燭火上前,照亮那一小塊地板,黑紅的血淌在地板上,似乎已經滲進去了一些,觸目驚心。
“這,這血……”泓泉終於發現了異常,指著血的指尖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彩雲,去請郎中來,動靜不要太大,”沈景晴吩咐完,便朝躺著的田媽媽抖了抖帕子,道:“田媽媽,這應該不是急火攻心,是中毒了吧?”
泓泉驟然瞪大了雙眼,道:“中毒?我娘怎麼會中毒,難道是我屋子裡有什麼東西嗎?可我在這兒待了這麼久都沒事的啊……”
“那就要問你娘先前在侯府裡遇到誰了,”沈景晴把帕子還給泓泉,道:“這帕子上的血發烏,多半是中毒之兆頭,你先不要挪動你娘,免得一會兒這毒蔓延到全身,先待郎中來吧。”
之前青鬆院先給林燕颺下毒,後又想著給她下藥,她就對入口的事物格外留心了,還請教了郎中哪些病兆是中毒之症,有何解法。田媽媽這情況,顯然就是被人下了毒。
“娘,你在侯府裡吃什麼了,你可還記得?”泓泉才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然田媽媽隻是把頭偏到一邊,並不言語。其實她方才吐血時,趙氏先前遞給她的那杯茶就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跟在趙氏身邊這麼多年,明白趙氏絕不是那等會費心思做無用之事的人,她也知道趙氏太多的秘密。雖說趙氏已經將泓泉之事推到了沈景晴身上,可總會在主仆二人之間留下一個疙瘩,若是日後她因此疏遠趙氏,那便不好辦了,所以趙氏索性在此刻給她致命一擊,叫她再也口不能言。
“娘沒吃什麼,也沒中毒,你跟夫人說,不必讓郎中來了,我本就無甚大事,還是讓我先回府吧,免得被太夫人發現了。”田媽媽這話說得很慢,即使用儘全身力氣提氣,也隻能發出平常一半的聲音,根本不像沒事的樣子。她並不想告訴泓泉此事,既然趙氏要她死,那她便死在趙氏麵前,換趙氏一個心安。泓泉也不必去替他報仇,她跟了趙氏一輩子,都防不住這一擊,何況泓泉?若泓泉主動暴露,
“娘!郎中就來了!”泓泉一聲哀嚎,緊緊地抱住了在榻上的田媽媽。
“咳咳。”沈景晴咳了兩聲,又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泓泉,你先放開田媽媽,彆把人給勒壞了。還有田媽媽也是,明明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就先省點力氣吧。活著才有盼頭,你一死了之,我可就把泓泉帶回侯府了。”沈景晴咳不想田媽媽死,方才她雖然隻說要她們辦一件事,實際上是想徐徐圖之,一下子獅子大開口人家也很難答應。若是田媽媽能夠告訴她趙氏這些年在侯府做的事,她扳倒趙氏的的勝券也就多一份。
果不其然,田媽媽聽了沈景晴這話,立馬收住了方才的表情,不說話了。泓泉也呆呆地看著沈景晴,去燒了熱水,又把地上的血跡給擦乾淨。林燕颺躲在沈景晴的衣裳裡頭,暗歎她果然是一如既往地鎮定,不僅如此,還安撫住了兩個人。若是他有一天便回了人,沈景晴說不定也是這般吧,林燕颺想到這兒,不知為何又有些不是滋味。
泓泉做完手頭上這些事,院子外頭就傳來腳步聲,是郎中來了。泓泉忙去開門,幫郎中提過箱子,又將他引至田媽媽的床前。而沈景晴則是問彩雲道:“沒有驚動到什麼人吧?”
彩雲道:“夫人放心,走了最近的路去找了郎中來,一路上靜悄悄的,這時辰都還在睡著,不會有人發現的。”
沈景晴這才點頭道:“那便好。”
田媽媽那廂,郎中已經搭好了脈,起先看著田媽媽的樣子他是眉頭緊鎖,把了脈之後,眉宇也舒展開來,道:“小郎君安心,你母親是中了毒,但所幸時間不長,現在服解藥,之後好好養著,不會對身子有什麼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