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還好在雨勢變大前，麻生雅貴回到了公寓樓下。
麻生雅貴回到家的時候，文月靄已經起床了，正雙手抱膝蜷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裡綜藝節目的藝人正做著浮誇的表演，其他嘉賓配合地發出誇張的大笑，而文月靄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個場景乍一看有點詭異。
其實這段時間文月靄並沒有無所事事在家當米蟲，他也有嘗試著寫點什麼，不過因為沒靈感，寫的不多。
麻生雅貴看過他的稿子，他的文字像他本人的外表，優美華麗，充滿了靈氣，相當吸引人，就是閱曆不足，導致的故事性不夠，故事的內核太薄弱了。
這一點文月靄自己也有感覺，所以正在努力取材中，看電視也算是其中之一。
“你的臉色好差啊。”
聽到文月靄的聲音，麻生雅貴回過神，他觀察了一下同居人的氣色，發現與平時無異，試探地問了一句：“是有點差，說起來，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文月靄眨了眨眼：“和平時一樣啊。”
得到回答的麻生雅貴陷入了沉思。
其實發現射影機有問題之後，他就想過文月靄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了什麼，因為昨晚對方就表現的有些在意那台射影機，不過現在看文月靄精神充沛的樣子，似乎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說起來也是，文月靄沒有碰過射影機，也沒看過照片，那個不知名的東西應該不會像纏上自己一樣纏上他，麻生雅貴思忖著，這樣的話，繼續讓文月靄住在這裡反而會害了他，說不定會把他牽扯進來。
“是這樣的，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太好說明的事情，想說你要不要先搬出去？”
麻生雅貴剛說完這句話，坐在沙發上的文月靄立刻轉頭看向了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他頓時就產生自己是拋棄可愛貓貓的無良飼主的錯覺，負罪感油然而生。
“啊不是趕你出去的意思，不要誤會！”他連忙解釋，“就是我好像被怨靈之類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擔心你繼續和我待在一起有危險。你知道‘怨靈’這個概念嗎？”
文月靄點頭，回答問題的樣子看起來乖巧無比：“裡有提到過。”
說話時，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麻生雅貴的身上。
“所以你先搬到麻生家旗下的酒店，我一會就打個招呼，解決之後就接你回來，可以嗎？”麻生雅貴坐到沙發上，安慰似地拍了下文月靄的肩。
定定看了麻生雅貴一會，文月靄突然說：“你是因為那些照片才這麼想的嗎？”
說著，他直接伸手，拿走了麻生雅貴拿在另一隻手裡的紙袋。
“等等！彆看！看了可能……”
文月靄的動作很快，在麻生雅貴出手阻攔之前就已經把照片拿了出來，不僅如此，他還迅速地看完了三張照片。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一著急，麻生雅貴的語氣就有些嚴厲。
不過他在看到文月靄的臉後，不由得給對方找了個借口——也許文月靄是因為失憶了導致常識缺失才這麼不知輕重，想到這裡，他放軟了語氣：“這些照片很危險。”
麻生雅貴伸長了手，準備把照片拿回來，沒想到文月靄一個避讓，讓他的動作落空了。
“危險倒是不危險，不過，你還是少碰比較好。”
文月靄的話讓麻生雅貴一下子愣住了，一瞬間，他的心裡閃過很多猜測，好的，壞的，什麼的樣的都有。
“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麻生雅貴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不過他的語氣並不嚴厲，甚至有點像是學生在問老師問題，充滿了求知欲。
文月靄看著麻生雅貴，說：“意思就是，你並沒有被怨靈纏上，隻是被某種力量影響到了，所以才會做噩夢。”
“你怎麼知道？”麻生問，頓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你是不是之前就發現我的狀態不對了？”
雖然被怨靈纏上隻是他自己的猜測，但他昨晚被噩夢糾纏是事實，從照片上感受到的陰冷也不是錯覺，他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好，一般不會像昨晚那樣做噩夢，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怕是一點細節也不能隨意忽略。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不過，文月靄隨意的態度和篤定的語氣卻讓他覺得有些奇怪，對方好像早就知道一切了一樣。
“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文月靄說，然後露出了有點不解的表情，“不過，一般人碰到這樣的情況隻是會覺得自己沒休息好吧？或者說根本就不會多想，為什麼你會一下子就想到鬼神方麵的事呢？”
“算是和我過去的經曆有關吧。”麻生雅貴沒有多說，將話題轉回了文月靄剛才的答案上，“什麼叫自然而然啊？”
他知道文月靄不是敷衍他，但是這個回答也太抽象了。
文月靄露出了有點困擾的表情，似乎是不知道怎麼說，過了一會，他說：“就是……很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要怎麼做，就像人會吃飯喝水一樣？”
程序記憶嗎？
所謂的程序記憶，也稱作慣性記憶，是指知道如何做某件事、對某項技能的記憶。
對文月靄的說法，麻生雅貴將信將疑，一方麵是這樣簡略的答案沒有說服力，另一方麵是不能奢求一個失憶的人說出自己是怎麼知道這些知識的。
不過，從昨天文月靄那麼在意射影機的表現來看，這句話不無可信度，而且，正常人看到這三張照片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反應，文月靄卻臉色平淡地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