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子駛離機場片區,道路兩旁的高樓也逐漸林立起來,她望著與記憶中相似卻又有所不同的街景,仔細一想,自己大概是有七年的時間沒回過京北了。
京北是母親的故鄉,外公外婆還尚未定居江南的時候,她常過來陪老人小住。
來過那麼多次,卻從沒想過對這座城市最後的記憶,會僅僅停留在小心翼翼投遞進隔壁荒蕪庭院郵箱裡,不知有無歸處的那封信,還有如今正躺在自己包裡的,一個穿著可愛藍色外套的比得兔玩偶。
車窗外霓虹飛逝,薑稚禮目不轉睛,任由繁華燈火自眼底流淌而過,忽然覺得恍如隔世。
那個時候,她叫Annie,叫薑稚禮,還唯獨不叫安禮。
“以後都不用跟他們廢話了,就這樣。”
梁嘉念帶著慍意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抽離出來,薑稚禮側頭看去,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空出一隻,一把將藍牙耳機扯下丟到一邊,一張畫著小煙熏的厭世臉看起來更加淩厲。
梁三小姐的脾氣遠近聞名,也不知道是哪個大羅神仙敢惹她的,薑稚禮由衷好奇,“怎麼了。”
梁嘉念煩躁地撩了把額前礙事的碎發,平複了下情緒才開口,“你如果要重新簽公司,一定要避雷滕悅娛樂,那老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薑稚禮對滕悅有所耳聞,是國內當下很有勢頭的娛樂公司,但也僅限於此,在梁嘉念的講述中,她才逐漸了解了一些前因後果。
滕悅老板名叫蕭呈,之前在京北大名鼎鼎的蕭氏,也是自己親叔叔的集團中擔任副總。蕭氏從未虧待過他,但他並不安分,私下裡還另外投資成立了滕悅娛樂,並借助蕭氏這一層背景,發展的順風順水。
直到蕭氏近來忽然被曝出麵臨破產的窘境,蕭呈也當即迅速撇清關係,徹底從蕭氏脫離了出來,回到自己的滕悅一心一意當老板。
這人看著道貌岸然,人品和手段卻與之相反,他看中了梁嘉念的能力和口碑,便動了將她挖去滕悅的念頭,在遭到拒絕後,又開始想方設法以優厚待遇挖走她團隊的重要成員,想以此來逼她就範。
梁嘉念搖下頭,“這蕭董事長現在也挺慘,大兒子跟著前妻很早就去了國外,和現任妻子的孩子還在讀書,他近些年身體也不太好,集團隻能交給旁係,結果還是個靠不住的。”
“還有這種事。”薑稚禮眉頭微皺,邊聽她講,邊打開手機翻了翻郵箱,將滕悅發來的郵件直接刪除。
要是進了這種公司,她可真謂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了。
“而且蕭呈這個人,最熱衷於一些潛規則,簡直就是敗壞我們行業風氣和名聲的一把好手,”梁嘉念打方向盤的同時睨她一眼,“你要是不公布自己是清和小公主的真實身份的話,是絕對會被他盯上騷擾的,圈子說大不大,不合作也遇得上,自己警惕點啊。”
“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處理好郵件,看了眼導航上顯示越來越接近的目的地,薑稚禮從包裡摸出手持鏡,借著窗外漏進的霓虹燈火習慣性檢查起妝發。
她的妝容不重,清透的如同皮膚底色,隻有略帶飽和度的唇妝和腮紅擴大了她五官自帶的甜美本質。
看似隨意又專注地撥弄著劉海,而倒映在鏡麵中的眼神此時卻漫不經心到顯得倨傲,跟她整個人平日裡明媚富有感染力的氛圍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他要是敢來硬的,我就敢再動一次手,他有本事也封殺我好了。”
“忘了你有對付這種人天花板級彆的經驗了。”梁嘉念想到什麼,嗤笑出聲,“行,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見前方路況良好,她油門又往下踩了幾分,跑車聲浪轟鳴,“你好不容易來趟京北,帶你去我的酒吧玩玩。”
“等一下,我們之前不是說好去做SPA?”
“SPA哪都能做,但梁導的酒吧隻有京北才有。”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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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後,一輛很顯眼的莓粉色邁凱倫駛入了京北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區,這裡有一片很出名的酒吧聚集地,此時天色儘暗,顯得整片街區的燈紅酒綠愈發惹眼。
車子在一間美式風格的店麵前停下,這間店沒有門頭沒有招牌,門麵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