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對方啞口無言。
……
然事不算完。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楊康的性格,軍奠過後,他起身而立,大步流星,行至百官與那位宗室貴族子弟門前,雙目森寒,冷聲嗬斥:
“敢問這位公子在朝中擔任何職,今日群公在列,竟然有膽子出現在這裡,不分青紅皂白,信口雌黃,汙蔑一位軍中大將,是你膽大包天,還是你身後人給的底氣,以為可以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我……你!”
楊康常年沐浴血雨,身上帶著濃鬱的殺氣和煞氣,這是久經戰場,身經百戰的將領,才會有些氣息。
身上仿佛背著屍山血海。
比之戎馬一生的沙場老將,也毫不遜色。
這股氣息普一散發而出,就震懾眾人,將那位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嚇得夠嗆,支支吾吾,嘴唇發抖,雙股顫栗。
百官也被震懾,一些武將還好,大部分都是見過血的存在,雖然震驚,但不至於失態。
但文官就有些不堪,表現良莠不齊,在這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這些文人高高在上百年,早就習慣了頤指氣使。
都是紙上談兵的高手。
麵對楊康的氣勢壓迫,一些三品以上的大員還好,畢竟經曆宦海沉浮,心性非同一般。
但此刻同樣麵色鐵青。
哪怕是一品武將,在他們這些文官麵前,也不曾這般耀武揚威。
但看了一眼,前方幾位默然不語的文官大佬,隻能忍耐,默默閉嘴。
其他四、五品的官員,就有些狼狽不堪,一個個麵色慘白,腳步虛浮,有些甚至直接身形搖晃,站立不穩。
隻能借機依靠在同僚身上,相互攙扶。
連出言嗬斥的勇氣都沒有。
既畏懼於楊康的權勢,又攝於對方的威勢。
他們隻是官場中的中層,明哲保身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若是有何衝突,也是上頭人頂著,他們鹹魚著就好。
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而被寄予厚望,渴望站出來打臉的楊康的諸位朝中大佬,仿佛沒有感受到身後下屬投來的目光。
不發一語,老神在在地盯著楊康,看他的表演。
對楊康身上的威勢,視若無睹。
他們久居高位,雖震驚於楊康的氣勢,但還不至於令其失態。
當然,若是動手廝殺,能不能頂得住,就是另外一回事。
“還有!”楊康得理不饒人,再次上前緊走幾步,嚇得那位貴公子連連後退,“你張口就如此誣陷於我,行為放肆,將在場的朝廷諸公顏麵置於何地?”
“還是你質疑,楊某手下數萬將士的刀不夠利,劍不夠快?”
“吼!吼!吼!”
隨著楊康話音落下,全軍上下再次高舉兵戈,齊聲三吼,聲音洪亮,震耳欲聾,一股軍隊煞氣猛然爆發而出。
伴著高亢激昂的聲音,激越蒼穹,衝霄淩雲,響徹天際。
在半個臨安城回蕩,傳入皇宮大內。
令宮中內侍恐懼,宮女蜷瑟,宗族慌亂,連一向淡定的楊太後,都坐不住,心中惶恐。
“他們不會打進來吧!”
不知是誰暗地裡嘟嚷一句,聲音雖小,但卻令整座宮殿霎時一靜。
落針可聞。
皇宮大門前,戶部侍郎偷偷瞧了自家上官一眼,接到示意,移步上前,當著眾人的麵,厲聲斥道:“趙盤,你雖家世不凡,出身皇室宗族,但自身不過區區舉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當街汙蔑朝廷大員?
還是你習慣了仗勢欺人,以為背後有皇室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難道皇室子弟就都如你這般張狂,目中無人?”
殺人誅心!
文人說話,向來是嘴皮子功夫,殺人不見血,相比較楊康的以勢壓人,他們更是直刺人心。
一開口,就直指其背後的皇室,將貴族青年問得臉色煞白,步步後退。
完全沒有作臣子的本分,十分僭越和大逆不道。
對於這一幕,朝中臣公視而不見,暗自默許。
緩緩閉上眼睛,對楊康以勢壓人,另眼相看的同時,心中有苦難言。
“彆人要作秀,他們被逼著搭台唱戲,充當前鋒,想要回報,總要付出點代價。
即使再忠貞的大臣,也有私心裡要守護的東西。
何況,這皇朝末世,甘願陪南宋消亡的,都是一些看不清形勢的老頑固,聚集在皇宮之內,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其中,有的人無奈,有的人不願,有的人趨利避害,迫不及待。
但表麵總要樹起一杆遮羞的大旗,派下屬打頭陣,好過自己親自下場。
他們遠沒有到出場的時候。
不過,倒是楊康,令他們眼前一亮,先是巧妙地化解刁難,既表達對皇帝的敬意,又加深其在軍中的威望。
後又言語犀利,從喝聲質問,到將百官拉入戰場,最後以力壓迫。
連消帶打之下,不僅將對方堵的啞口無言,還擊潰了其心理防線。
若說侍郎的一擊,是釜底抽薪,直擊目標要害,楊康先前就對方的防禦堡壘,狠狠撕裂。
“到底順風順水慣了,不經風雨,心急了些!”
看著心理臨近崩潰的公子哥,百官暗自搖頭。
“李侍郎嚴重了!”
一道聲音忽然自後方傳來,眾人打眼而望。
隻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姿,由遠及近,出現在視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