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火氣總是在爆發的第一時間最為猛烈。
趙誌敬揣摩人心,對於這一點了解頗深。
可惜,小楊過早就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見其有意逃避,自然不想其好過,當即就道出實情。
“幾位長輩雖是對孩兒看護有加,但畢竟全真教家大業大,貴人事忙,總有顧不上的時候,以為將兒子交給他人,就高枕無憂,不管不顧。”
說道此處,楊過憤然一指,控訴道:“可他趙誌敬!這一年來,不僅沒教我任何功夫,反而分派給我各種粗活,讓我沒日沒夜地乾,吃不飽,穿不暖,一有不順心,就時常打罵,上次要不是小爺機靈,逃到這後山,遇到了孫婆婆,恐怕早就臥床不起了。”
覺得估計火燒的還不夠旺,小楊過眼珠一轉,更加火冒三丈地說道:“若不是還要給我娘交代,恐怕早就被這陰險狡詐的趙誌敬給活活打死了!”
幾人聽的臉色大變,儘管知曉小楊過言過其實,有些在危言聳聽,但空穴來風,勢必有因,他不可能憑空捏造。
即便其中有些誇大,一些事情應該也確有其事。
趙誌敬性格上的瑕疵,丘處機等人並非不明,所以他們才會商量,內定性格穩重的甄誌丙為三代掌教繼承人。
哪怕是趙誌敬的師傅,鐵腳仙王初一對此都無異議。
當時拜師的時候,他們隻想著甄誌丙需要學著處理教中事務,無有多少時間教導小楊過,加上趙誌敬性格雖然不堪,但平日裡無有大的劣跡。
加上他的那些徒兒,也是乖順聽話。
又有他們在上麵壓著,趙誌敬定會善待楊過。
卻沒想到趙誌敬竟然陽奉陰違,乾出如此之事。
一時又氣又怒。
隻是,到底不似以往年輕氣盛,沒被衝昏頭腦,不再一味偏聽偏信。
特彆是在古墓派麵前,總要保持最後一點臉麵。
是以丘處機說道:“誌敬,你有何話可說?”
“師尊,諸位師長,彆聽這小崽子胡言亂語。”
偷走不成,趙誌敬知曉,再不辯駁,恐怕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如今問詢,自然百般辯駁,腦筋一轉,慌忙跪倒在地,涕泗橫流,連連叫屈:
“這小子頑劣成性,幾次三番戲弄弟子,為了教好這小子,以免將來丟我全真教顏麵,自己狠下心來,嚴厲教導,便是希望嚴師出高徒,令其成龍成才。
沒想到,這小子不僅不理解弟子的良苦用心,反而懷恨在心,變本加厲,不但處處與弟子做對,還欺壓同門,口出穢言,侮辱我全真教。”
話至此處,趙誌敬一臉悲憤,痛心疾首地哭訴,“弟子當時氣得火冒三丈,隻想給這小子一個教訓,教其尊師重道,明禮知義,引其回歸正途,以免將來走上歪路。
怎料,這楊過氣性頗大,打傷同門,奔逃而去,弟子一時激憤,氣他不過,又思及這山中多有豹狼盤踞,憂其安慰,因此,緊追不舍,想要將其抓回去,慢慢教導。
豈料會遇到這古墓中人,聽信了楊過的胡言亂語,又看其天資聰穎,想要誘拐其拜入古墓,這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趙誌敬愧疚低頭,繼續說道,“可惜弟子學藝不精,不敵這古墓老婦,令其帶走楊過,另投他門,如今又顛倒黑白,汙蔑弟子,丟了師門臉麵,弟子百死莫辭。”
丘處機等人麵色稍霽,雖不會完全聽信趙誌敬之言,但到底在古墓派麵前保住一絲顏麵。
至於其中含沙射影,反向古墓一脈潑臟水的舉動,令眾人不喜。
不過到底顧忌在外界,沒有當場下了趙誌敬的麵子。
隻是顧忌到穆念慈和全真教的顏麵,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具體要如何處置,還真是左右為難。
隻是,他們滿意了,彆人可不滿意。
穆念慈聽得十分不樂意,臉露不滿。
自家兒子雖然貪玩,性子偏激了些,但本性純良,並非無理取鬨之人。
對趙誌敬的話,她是一萬個不相信。
為母則強。
此時,盯著遲遲不表態的全真七子,心中冷笑,對於將楊過留在全真教的念頭產生了動搖。
另一邊,古墓派的三人也是大為不滿,心中生恨。
李莫愁粉麵含煞,氣得咬牙切齒,她本就不是平和的性子,對於趙誌敬的倒打一耙,憤怒異常,直覺祖師婆婆和師尊的話,言之有理。
“怪不得祖師婆婆說,全真教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今看來,果真所言不虛,王重陽的徒子徒孫,武功如何,姑奶奶不知道,這搬弄是非,不要臉的功夫,倒真是大開眼界。”
“放肆!”
孫不二大怒,結果還未開口,就被小楊過堵了回去。
“趙誌敬,是非對錯,你我心知肚明,想要拖小爺和古墓派下水,也要問爺答不答應!”
看著對麵猶豫不決的全真七子,小楊過對他們僅剩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臭道士,你們不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要護著這趙誌敬,若是不信,大可以盤問一下廚房的火居道士,看小爺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你們全真教門檻太高,小爺我無福消受,如今在這古墓裡,有這兩位美女姑姑教導,也有孫婆婆照顧,日子不知過得多好,既然你們不是來替小爺討回公道的,那就從哪來回哪去。”
“省的……看見你們心煩。”小楊過故意拖長尾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