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州浩土的極難之地,南疆。
一座又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脈相連,十萬大山將南北阻隔。
山高穀深,參天古木林立無窮,綠海森森,一眼望之不儘。
毒蟲瘴霧,多猛禽凶獸,窮山惡水,更有異族盤踞於此,殘忍好殺,茹毛飲血,窺伺中原。
除了殘暴成性的凶蠻異族,這裡還生活了為數眾多的巫人。
他們自稱巫族,又按照寨子,細分為苗族、黎族、高山等小種類,與中原向來很少打交道,卻擁有令人匪夷所思的詭異術法。
修行自成一道,威力奇詭。
此刻,兩道身影攔在倪大度的麵前,一者渾身裹在黑袍內,除了一雙滄桑深邃的眼眸,全身都漆黑一片,離地三尺,飄在空中,卻是一道詭異存在的巫妖!
至於另外一道,則是一頭透著森森白骨的猙獰惡龍。
不過眼下,這兩道身影都頗為忌憚地盯著倪大度,身上流出詭異的黑血,還未落地,就又被自己重新吸回,望著倪大度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忌憚。
顯然,他們剛才跟倪大度交手,吃了不小的虧。
“閣下,還是將你手上的骨玉黑黑杖交出來為好,不然,你雖修為高深,拚命之下,你也落不到任何好處,不如將聖器交給我,到時我家大人複活,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籠罩在黑衣中的巫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淒厲。
“憑你們還傷不了我。”倪大度自信一笑,像是從來沒將眼前的黑影跟惡龍放在眼中,惹得對方大怒,又忽然話音一轉,“我倒是有個願望,不知道你身後的大人,能不能幫我實現。”
“我家大人神通無量,不死不滅,定能如你所願。”
“話不要說的太滿,萬一我的願望,你家大人束手無策呢!”倪大度的眼中閃過幾分戲謔。
“不可能!”巫妖說的斬釘截鐵,像是對他口中的大人有著無窮信心,“你有何願望儘管說出來,隻要將手中的骨玉和黑杖交給我就好。”
那人嘴上說著,手上卻不敢有絲毫動作,顯然對剛才的交鋒還心有餘悸,大概他也想不明白,為何眼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會有這般令人生畏的修為。
便是他認識的焚香穀上官策,與眼前人相比,都相形見絀,陡然生出不是一個層麵的錯覺。
“我想飛上天,跟太陽肩並肩,曆歲月而不朽,經萬世而不滅,世界隕而我不墜,蒼生死而我長存。”倪大度嘴角一勾,滿是興味地凝視那道黑影。
“你在耍我!”
“昂!”
籠罩在黑袍中的巫妖勃然大怒,瞬間明白眼前這個混小子在戲耍自己,若他家大人真有這樣的能耐,又怎麼會需要他出手搶奪巫族五聖器,進行複活。
身旁的惡龍更是咆哮猙獰,散發滔天煞氣,大有將眼前人撕裂的架勢。
“便是耍你,又能奈我何?不忿,咬我啊!”
倪大度嗤笑一聲,望著霎時而動的巫妖,如鬼魅一般急掠至自己身前,探手而出,繚繞而起的詭異黑火,又瞥了一眼自長空而下,渾身骨刺散發逼人寒光,口中醞釀令人遍體生寒的白骨幽火。
似是毫不在意,眼見攻擊及至眼前,才輕輕探出一根手指,截天指施展而出。
動作似慢實快,後發先至,一指而出,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這根如玉般的手指,毫光乍現中,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洞穿。
來勢洶洶的巫妖跟惡龍倒飛出去,身體砸在地麵上,發出重物猛烈撞擊地麵的聲響,大片的古木倒塌,橫陳於地。
這門武道神通,是倪大度本尊李天生自創《武經》中的一門神技。
初成於天龍,成長於神話。
曆經兩個世界,一直被李天生苦心孤詣的雕琢、修改、完善。
到了這方誅仙世界,他也是先將青雲門的太極玄清道在心頭琢磨一番,摸個通透後,先與無名功法相合,取長補短,取精華,棄糟粕,壯大無名功法。
再以此為基,開始修煉。
於修煉途中,慢慢生出自己的感悟,融入到自己創建的《武經》當中。
哪怕青山傳承中的無名功法,當下的威力遠勝於《武經》,後者更僅是雛形。
李天生卻始終堅信,唯有自己的才是最適合的,也是最好的。
以無名功法為基,以數個世界修煉之道為基礎的《武經》,高屋建瓴,有朝一日,定能厚積薄發。
驚豔時光。
即使現在,這門截天指在倪大度手中的威力,不遜色於青雲門一些威力奇大的道法。
一擊之下,單看那狼狽的巫妖跟惡龍,就可見一二。
冷哼一聲,周身氣勢形成浩大威壓,籠罩巫妖跟惡龍,將他們壓得跪在地上,如淵似海。
“帶我去見獸神跟玲瓏!”
語氣平淡,不辨喜怒,卻透著一股不容反駁的置喙。
“你怎麼會……”
巫妖麵色大變,話剛出口就被倪大度冷幽的眼神攝住,剛冒出的話卡在嗓子眼,既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像是跟魚刺卡在喉嚨裡,異常憋屈跟難受。
偏偏還發作不得。
眼珠一轉,深深看了麵前這個年輕人手中的骨玉跟黑杖一眼。
老實地在前方帶路,沒入幽深黑暗的森林。
穿過七座漆黑的山脈,進入十萬大山極深處,在一座寸草不生,棵木不長的荒山洞府前停下。
洞府幽深,終年呼嘯著陰風,帶著濃鬱的煞氣。
黑雲壓頂。
石洞前方立著一座真人大小,卻仿佛能立天地的石像。
“這便是巫女娘娘!”
巫妖凝視著石像,眼神幽幽,緬懷、敬佩、悲痛……種種情緒交織,朝著石像叩身而拜,隨後轉身望著深不見底的洞府,目光更是複雜多變,有畏懼、怨恨,也有幾分希冀和瘋狂。
“獸神大人就在洞中。”
白了巫妖一眼,倪大度大步上前,他看見了,眼睛又不瞎,隻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隻有你這樣的傻子才以為彆人是傻子,傻乎乎的做出這樣的傻子行為。
忒可笑!
倪大度眼裡的意思明晃晃,不加掩飾。
咯吱!
巫妖看的心口一噎,牙齒摩得咯吱響,黑紗遮住的麵容一臉憤恨,若不是自己還抵不上對方一根手指頭的分量,他早就衝了上去,把這個可惡年輕人的眼珠子摳出來,踩成niao泡。
才雙手左右開工,扇他十幾個大耳刮子,忒欠揍!
可一想到兩人懸殊的實力差距,有再多的不忿,巫妖也隻能和著滿腔的陰風往肚子裡吞。
苦啊!
受了欺負還不能親自報複回去。
隻能眼巴巴地瞅著鎮魔古洞,等著人給自己出氣。
至於自家老大獸神能不能剛過眼前這混小子,巫妖心中一萬個放心,他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比獸神更強大的生物。
連當年神通莫測的巫女娘娘,憑著萬火之精的玄火鑒和八凶玄火法陣,還有他和大哥等七人輔助,穿過千山萬水,也隻跟獸神鬥得旗鼓相當。
要不是獸神當時喜歡搞人獸戀,看上了絕代風華的巫女娘娘,有過一段戀情,遭受刻骨情傷,不想跟巫女娘娘鬥,又被娘娘瞅準機會,以身鎮壓,最後結果還真不好說。
當時,哪怕是曆來相信巫女娘娘的巫妖,都心中沒譜,抱著必死的決心。
雖然,最後還是死了,但最起碼成果喜人,毀了獸神原本的肉身。
倪大度走過去,垂眸打量這眼前的雕像,一雙婉約細眉,橫在巴掌大小的瓜子臉上,神情帶著幾分柔情,又有幾分難以言說的剛硬線條,一張恰到好處的唇抿著,如星的眸子透著幾分難以動搖的決絕。
像是難以撼動的磐石。
哪怕僅剩下石像,經曆風霜雨雪的吹打,麵目變得粗糙,僅有十之一二的風韻,依舊迷得醉人,自帶一股神異的力量,讓人沉迷。
可見當年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怕是比起九天仙子也不遑多讓。
更甩了前世哪些依靠出神入化的化妝術弄的出人造美女十八條街,天然去雕飾,由內而外,散發女性魅力,讓人欲罷不能。
連倪大度都不得不承認,他也算見慣了古美女,無論是冰清玉潔小龍女,還是美豔成熟李莫愁,又或是溫婉型的小月,霸氣的天山蘿莉。
形形色色,各有風騷。
可跟眼前的玲瓏巫女相比,都相形見絀。
呼!
頭上忽然刮起強烈的勁風,刺得人頭皮發麻,耳朵生疼,一柄沉重的闊劍突如其來,自上而降,勢大力沉的一擊,帶起大片的白光。
巫妖笑意吟吟地看著這勢大力沉的一擊,知道他大哥這一劍若是砸實,即便是眼前這個比他強出不止一籌的道人,不死也要遭受重創。
誰讓他犯了大哥的忌諱,不但靠近神像,還敢直視巫女娘娘。
巫妖都已經打算好了,一旦這個人遭遇重創,他就立刻出手,不給對方喘息的時間,打斷他的四肢,好生炮製他一番。
等到自己玩膩了,再把人丟到山中喂妖獸。
但隨即,他的眼睛就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望著麵前的一幕。
那把闊劍在距離倪大度一寸時,忽然頓住。
拔不出來,又砍不下去。
闊劍的主人,忽然出現的白色凶靈,當下麵目驚悚,那隻緊握闊劍的手,被一股力量無形束縛,難以動彈。
隨著麵前這個敢褻瀆巫女娘娘的小子轉身,他更覺被一股如山的威壓籠罩住,驚駭之餘,對自己昔年的兄弟,現在不對付的巫妖,心中大恨。
你這是招惹了什麼可怕的怪物回來。
為何會讓他生出麵對那洞中被鎮封的絕世妖孽的錯覺。
彆人都是坑爹,你是坑哥啊,還不是親生的!
倪大度可不管眼前的白色凶魂是咋想的,他閒的蛋疼,費那工夫。
倒是對這個陰靈有點意思。
彆誤會,他不搞基,更不會重口味的跟一隻沒了身體的阿飄瞎搞,難道要對著空氣懟嗎?
他不是讀書傻了的寧采臣,有上櫃的覺悟。
因為大青山底部自成一方小陰司,倪大度想將這隻抓回去,想比較、分析和考證一下,這野生的陰靈跟家養的有啥區彆。
玉指探出,截天指施展而開,一點青光自指尖浮現而出,舒展成一張大網,將白色凶靈兜住。
“冒犯巫女娘娘者,死!”
白色凶靈是執念所化,為護衛巫女神像和鎮守鎮魔古洞而生,儘管被倪大度嚇得心驚肉跳,可身上的威壓一去,立刻就怒發噴張,無視雙方的差距,不管不顧,揮舞著闊劍和盾牌,就要衝過來。
看到那朝自己罩來的大網,冷笑一聲,他可是陰靈中最厲害的凶靈,普通的道法根本就拿自己毫無辦法。
更彆說要擒住他。
心念一動,身體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