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闊劍高舉,然後就沒了然後。
大網罩下,看似鋒利沉重的闊劍,連一根網線都沒砍斷,就成為網中人。
虛化的身體直接凝實,衝奔的身體一下子停住,跟條被捆住的大號蠶蛹似的,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摔個狗吃shi。
啃了一嘴泥。
砸出一個坑。
跌了滿頭包。
一旁的巫妖都看楞了眼,剛揚起的微笑還沒完全綻放,就僵在臉上,得虧黑紗遮麵,讓人看不出表情。
不然,就丟大臉了。
隨即,就勃然大怒。
他雖然跟變成白色凶靈的大哥不對付,但到底是多年的交情,想要解救大哥,剛有動作,就被倪大度一指頭給摁倒。
同樣步了凶靈的後塵。
巫妖跟凶靈對視,露出一抹苦笑,這種難兄難弟的感覺,也就當年鎮壓獸神時體驗過,沒想到現在,他們都不成人樣的時候,竟然又來了這樣一遭。
還真是白雲有蒼狗,世事皆無常。
倪大度沒工夫跟這哥倆瞎鬨,順手將兩人的嘴封了,給了凶靈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當誰沒見過凶靈似的,真把自己當個寶,那也要有人nai才行。
不過就是個野草,我家一堆根正苗紅的家花,一個比一個有才,我說啥了!
我瑟了吧!
該!
欠揍的貨!
彆人不好對付你,我研究家養的陰靈那麼久,能沒點收獲,收拾起你來,還不是跟揍兒子似的。
不孝!
就該打!
詭異的是,那凶靈鬼使神差,像是看明白一多半倪大度眼神中意思似的,突然間瘋狂掙紮起來,想要脫身,跟倪大度拚命。
因為對方那睥睨中帶著幾分譏諷的眼神,讓他想到了不好的回憶,跟那個該死的獸神當時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若不是他突然出現,誘惑了巫女娘娘,她怎麼會跟那頭畜生日久生情,墜入情網,對自己視而不見。”
白色凶靈被過往的回憶支配,陷入其中,身上冒出絲絲縷縷的怨氣。
他恨!
若不是那個獸神,巫女還是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聖女。
他怨!
要不是那個妖孽,白巫族也不會分裂成五個寨子,仇恨彼此。
他妒!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玲瓏的身邊怎麼會有他人,讓自己的癡念成了空想。
所以,他要故意設計,讓人惹怒獸神,引玲瓏到現場,讓她親眼見到那個家夥殘害族人,屠殺蒼生,凶性大發的一麵。
哼!
終究是畜生,獸性嗜血,哪怕長期跟人在一起,也教化不了。
就該是被圍毆至死的下場。
“玲瓏!”
白色凶靈此刻癲狂,一雙眼睛血紅,身上不住地往外冒黑煙,漸漸被黑色霧氣籠罩,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嘴裡吐出兩個字。
壓抑著,咬牙切齒地從嘴裡擠出。
將一旁的巫妖都驚得不輕,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盯著以前的兄弟,看著對方望著巫女神像那癡迷的眼神和難以掩飾的傾慕。
以及掩藏在眼底的歇斯底裡的瘋狂。
巫妖心中不平靜,他活了有些年頭,眼力也算練出來了,一眼就看出自家這個昔日兄弟眼裡的意思。
“大哥,你對巫女娘娘……有意?”
話一出口,巫妖就後悔了,這話連他自家都不信,可往日發生的事情,又不斷提醒他,這事是真的。
思緒翻滾,穿過時光,回到早已快忘卻的經年,一**回憶持續不斷侵襲腦海。
往日,他們兄弟七人是巫女娘娘的護衛。
大哥總是起的最早,睡得最晚,寸步不離的守在巫女娘娘身邊。
他對巫女娘娘的喜好了如指掌,總是想方設法地討巫女娘娘開心。
連他們距離巫女娘娘近了,都會不開心。
受了傷都不讓巫女娘娘知道,總是自己默默捱著,在巫女娘娘麵前,總是一幅擋在前頭,衝鋒陷陣的架勢。
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巫妖默默思考,忽然想起,是從獸神出現時,大哥的表情才開始變化。
眼底多了幾分憂愁,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停留在巫女娘娘身上的視線也越來越久。
當時,他以為,大哥是擔心那獸神傷害巫女娘娘,現在想想,分明是嫉妒。
再後來,就是在滅殺獸神時,大哥犧牲自己,為巫女娘娘擋了獸神的一擊。
隨後,就是因執念而化生凶靈,永永遠遠的守在這裡。
以前,以為大哥是因為看管鎮魔古洞的執念,現在看來,恐怕還有另外一層想要守著巫女娘娘的執念。
想通之後,巫妖瞬間覺得自己開悟了,以往的疑惑儘數被解開,看著麵色越加猙獰的大哥,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倪大度也一臉詫異地盯著冒黑氣的凶靈,不知道這個野生陰靈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隱隱有向怨靈轉化的傾向。
怨靈!
他也沒親眼見過,隻是傳承中有記載,這是比這種執念而生的凶靈更加恐怖的存在。
現在親眼所見,他還真想瞧一瞧這怨靈究竟有何蹊蹺?
故而,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動作,任由凶靈轉變怨靈,轉身繼續觀摩玲瓏巫女的神像,或許是因為自己來早的緣故,他能感覺到,這方石像中殘留了一絲玲瓏巫女的殘魂。
旁人沒辦法,隻能任由殘魂困於石像,連獸神都沒辦法,可他不一樣啊。
手掌陰司,背靠青山,腦子裡又有浩如煙海的傳承,更在這方天地開辟時,見過無數千奇百怪的虛無凶獸。
自有那身具一絲幽冥法則和生死法則的異獸,被他操控著大青山吸納了不少精華血肉,大青山更印刻了當時的道則。
於倪大度不過是動動指頭,扭扭腰,把殘魂投入青山陰司,裡麵自成天地,是陰靈最得天獨厚的修養地。
在裡麵呆上一段時間,就提醒神腦。
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慢慢養護過來,不能說完全恢複,可動動手腳,偶爾出來放放風,看一看大千世界,還是有料的。
探手,正準備撫摸石像。
身後,忽然響起兩聲憤怒的吼聲。
“拿開你的臟手!”
“彆碰她!”
……
不見倪大度有絲毫動作,伴著身後怒起的呼喝和裹挾而至的黑風。
他就出現在石像一側,讓緊隨而來的兩股黑風撲了空。
嗖!
將手上的骨玉和黑杖拋入鎮魔古洞,又抬手鎮壓已經快要蛻變完畢的怨靈。
倪大度目視後者怒瞪過來的雙眼,眼中的意思毫無遮掩,“就算你再不甘,成了怨靈,在老子麵前,依舊是個弟弟,還是個小弟弟!”
無言之語最傷人。
快要化作怨靈的凶靈瞬間意會,雙眼都要流出血淚,像是透過倪大度在看令他苦大仇深的仇家,身上的怨氣更加濃重幾分。
不在理會此靈,倪大度抬眼朝著洞中望去,雙眸綻現瑩瑩青光,將洞中的情境一覽無餘。
見到了裂痕遍布的山洞,看到了滿地的森森白骨。
早就腐朽,
目視黑暗,眸光定在被十三頭妖獸圍在中央的白骨上。
一具真人大小的白骨,安靜的躺在一座僅有三寸高的白玉石台上,身上蓋著鮮豔無比的絲綢。
他的右手處放著一顆白珠,左腳踝處是一麵玉蝶,而喉嚨斷裂的地方,擺放著一隻圓環。
倪大度親眼見到,那提前被他分開的骨玉和黑杖,徑直飄落在白骨頭顱前額的小洞上,黑杖則被放置在額頭頂上。
霎時間,呼嘯的陰風驟停。
周遭一切變得寂靜無比。
砰!
砰砰!
……
心跳聲由微弱漸趨強勁,由漸不可聞到震耳欲聾。
洞中的黑暗如潮汐湧動,像是找到歸宿,紛紛朝著玉台上的白骨湧去。
倪大度看著這一幕,聲音在洞中驀然響起,驚動黑暗,炸響雷霆。
“你終於出聲了!還以為昔日威風赫赫的獸神,沒了膽氣,喪了傲氣,隻剩下從心,慫!”倪大度譏諷的聲音傳蕩洞內。
“現在看來,還算存留著幾分血性。”
“本座在洞外等你!”
“吼!”
……
僅是個人理解和發揮,不喜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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