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骨樊籠》全本免費閱讀
肯坐下來,那就是態度上有所鬆動了。
陳琮趁熱打鐵:“歡伯,你們在這又開店又租房子,無非是拿我當抵禦薑紅燭的肉盾。薑紅燭恨死我啦,還找人要弄死我呢,對吧?”
說到末了,死盯何歡的眼睛,故意目光銳利意味深長,但又絕不明指、任其揣測。
何歡不自在,垂下眼簾,避開陳琮的目光。
“我擔這麼大風險,打聽點事而已,不過分吧?我去問三老,人家也會講。之所以找你,無非是借個由頭、交個朋友,看起來,歡伯是不想跟我交朋友啊。”
語畢一聲長歎,滿臉失落,怏怏起身。
何歡心神不寧的,被他這麼含沙射影一搓弄,更加煩躁:“坐下,你坐下。”
陳琮立馬又坐下了,這種推拉,於他是手到擒來:他穿開襠褲時,就在陳天海的店裡接受生意經的熏陶了,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
他安慰何歡:“你放心,事情都過去三十多年了,性質再惡劣也早過了追溯期。再說了,薑紅燭又沒死,你們當年那勾當,再見不得人,也是可以晾出來透透風了。”
何歡聽這話刺耳:“你懂什麼,就沒你想的那種勾當!我們也沒做什麼……”
陳琮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沒做什麼?歡伯,人維護自己很正常,但維護到要徹底洗白……不合適吧。”
何歡說:“真的,因為參與的人多,十好幾個。人一多,就誰也不願意當動手的那個了,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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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代可以上幫規、動私刑,但現代社會,殺人是犯法的,搞不好要吃槍子,誰能沒個心理顧慮?
再加上人多,人一多,就總想把這事推給彆人、自己能少沾帶就少沾帶,不要臉地說,就算事發被抓到了,從犯判得總比主犯輕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所以你推我我推你的,肉在砧上,怎麼開剁成了大問題。
最後決定,把薑紅燭送去雲南、魘山。
陳琮以為是表演的“演”,覺得這名字起得很特彆:“為什麼叫‘演山’,有什麼說法嗎?”
何歡回答:“夢魘的魘,供奉魘神的。”
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就說嘛,雲南少數民族那頭的山,山名往往是玄奇、有
典故的,怎麼跟表演還扯上關係了。
魘神,估計性質跟“瘟神”差不多,先民供奉這些神祇,本質目的是希望他們滾遠點、“莫挨老子”。
何歡說:“雲南多山,這個魘山不矮,從外表來看呢沒什麼稀奇的,玄虛在裡頭,這個山體裡有山腸,香腸的那個腸。”
陳琮:“山裡產的香腸?”
何歡無語,隻好比手劃腳地給他解釋。
山腸,具體的解釋是山的內部有通道,曲曲拐拐上上下下,如腸子一樣盤在山腹之內,粗細不一,上一段能蹲著挪,下一段就隻能爬著鑽。
這種通道,有時是貫通的,從一個口進去,迷宮樣盤旋了一圈,會從山對麵的另一個口出來;有時候是死路,走著走著到了底,隻能原路返回。
陳琮回想了一下中學生物裡學的人體解剖結構圖,反胃歸反胃,是有幾分形象。
據說山腸是按數量分的,有的山隻有一根,有的山,能有九根之多,又名“九曲回腸”。
魘山的山腸隻有一根,被稱為“一條道走到黑”,一是因為這條道是死路,二是因為……山腹裡黑洞洞的、也沒點亮,可不就是越走越黑、一條道走到最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