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屠淵不躲不閃,始終淡淡地微笑著。他已經濕了個徹底,襯衣貼在身上,底下肌肉畢現,胸腹線條都很清晰。
“小魚,”屠淵說,“過來。”
他此時的嗓音比平時還要柔軟低啞,似乎在熱水和蒸汽裡融化了,伸手的姿勢又優雅無比,如此迷人,蘇得滄餘不想拒絕。而且他的眼神憐惜又深情,似乎隻要滄餘過去,做什麼都可以。
滄餘過去了。
“這樣......乾什麼?”滄餘跨坐在屠淵身上,一邊貼近屠淵,一邊嘴硬地說,“很不舒服。”
“是嗎?”屠淵捧住他的臉,問,“心情不好?”
滄餘一愣,說:“沒有。”
“你的瘋狂和束縛,笑容背後的陰影,尖刺下藏的柔軟,你的神采奕奕和鬱鬱寡歡,我都放在心上。”屠淵說著,坐得更直。水波推在胸口,兩個人在水下大腿相蹭,滄餘試圖坐穩,卻忽然不敢再動。
屠淵也有反應,但他神情如常,讓滄餘看不真切他眼中的深欲。
“就比如現在,”屠淵以進為退,抬身靠近了滄餘,說,“你的表情在說‘離我遠點’,但你的眼神在說......”
他碰了下滄餘的唇。
“我好喜歡。”
滄餘近距離地看著這個高貴又神秘氣息的男人,嘩然而落的熱水勾勒出一張棱角冷峻但英俊十足的男性麵孔,眉眼深邃,鼻梁聳直,嘴唇薄削。他此時還坐在這男人身上,雙手按著男人彈性剛好的胸膛,那下麵腹肌分明,就算滄餘是海底戰士,也隻有羨慕的份兒。
而男人的雙腿又長又直,緊貼著滄餘的堅硬十分吸引注意,足夠燙也足夠大。放在更原始的自然界中,這會是無數雌性爭先諂媚的對象。
但是現在,他隻是滄餘的。
這個想法讓滄餘有點兒得意,屬於動物的本能在體內蠢蠢欲動。滄餘低頭,含住了屠淵的唇瓣。
屠淵摟緊他,和他淋著水纏綿而吻。
門被猛地踹開的時候,兩個人的唇間剛好水音曖\\昧。門板撞擊在牆邊,屠淵立刻將滄餘的臉按向自己的頸窩,並轉頭對破門而入的安保怒目相視。
“屠、屠淵殿下......”安保隊長放下持槍的手,遲遲無法挪開目光,就這麼用機械無神的聲調說:“對不起,我們,在,搜查......”
屠淵一邊安撫地順著滄餘的長發,一邊對隊長眯起眼。
“是希爾多先生,內森將軍的獨子,他剛才在離開的路上,被槍擊了。我們正在搜查凶手......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房間。”隊長一邊努力克製自己不去盯正趴在屠淵身上的人,一邊問:“您剛才,聽到或者看到什麼了嗎?”
“除了我懷中的愛人,”屠淵沉聲回答,“沒有。”
“哦,好、好的!”隊長麵紅耳赤地說,“對不起......實在是,希爾多先生傷得很重,馬戲團已經被全麵封鎖,我們正在......”
他話沒說完,因為滄餘抬起頭,從屠淵頸邊露出臉,小心翼翼地朝他看了一眼。
擁有蔚藍眼眸的年輕人唇紅齒白,其美貌的衝擊力穿透水霧,如同當頭一棒。隊長登時將握槍的手藏到背後,害怕嚇壞了這位小先生。
“啊......有人受傷了嗎?”滄餘看著隊長,用他悅耳又可憐的聲音說,“我害怕。”
“請您不要怕!我、我們在這裡!”隊長立刻說,“我們會保護您......和屠淵殿下。”
“我想離開這裡,”滄餘再次把臉埋進屠淵頸側,小聲說,“我想回家。”
如果不是屠淵殿下的臉色太難看,隊長真想再表一次忠心。不過他還是獲得了為屠淵和滄餘烘乾外套,然後等候在套間門口的殊榮。屠淵和滄餘整理好出來,就由他護送兩人離開。
門開的時候隊長伸出手,想扶穩剛才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先生,然而屠淵抱著滄餘稍微側身,沒有看他一眼。
“美妙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屠淵垂眼,對滄餘遺憾地低語,“假如下次再到這裡來,希望也如今晚一樣快樂。”
大廳裡人頭攢動,屠淵卻如刀刃般直破而出。
雨已經停了。
草地吸飽了水,在燈和月之下散開濃厚的香味和光澤。隊長沒了撐傘的理由,隻能退後兩步,帶著人跟在身後。
滄餘從屠淵肩上探出腦袋,往後瞧了瞧。
“為什麼他們都拿那種眼神看著你和我?”滄餘問。
“因為,”屠淵說,“他們都以為咱們做過了。”
滄餘問:“那有什麼關係?”
屠淵說:“在他們看來,我把你弄得走不動路。”
滄餘亮出尖牙,一口咬住屠淵肩膀。
隔著衣服,又或者滄餘並沒有真的用力,總之疼痛細微。屠淵笑了,說:“這樣隻會讓他們誤會更深。”
“放下我,”滄餘說,“我自己走!”
但是車已經到了,司機迅速打開車門,屠淵將滄餘送進後座。
“回家了。”屠淵坐進車裡,說:“我帶刺的藍色小玫瑰。”
司機按出擋板。
“我才不是你的花......”滄餘說,“我根本就不是花!”
“好的,”屠淵重新來,“你是自由的小魚,不倒的樹木,閃耀的星辰。你遠比花堅韌、美麗、充滿野性。”
並不精於言辭的滄餘暫落下風。
但是接下來的一整路,滄餘一個字都沒有和屠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