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鬨鈴一響,林子蘇習慣性“晨起一杯養生水”——其實就是白開水,全然忘記了周瑁遠留宿這回事。
她穿著居家的t恤和性感小褲頭,蓬頭垢麵的,打著哈欠走出臥室。剛走到廚房,迎麵便碰到晨練回來的周瑁遠,林子蘇不由地怔住了。
她驟然發現自己還穿著的小褲頭,突然又驚慌的像兔子一樣,啊的一聲尖叫,倉皇逃回了臥室,留下身後周瑁遠的“哇喔”的一聲戲謔調笑。
林子蘇再出來時,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臉卻像的紅蘋果一樣。
看到周瑁遠坐在沙發上,嘴角曖昧的笑意有多濃,就知道自己剛才有多囧多羞。
林子蘇徑直去了廚房,繼續喝剛才沒喝的早晨養生水,喝水時偷偷探了半個腦袋去看周瑁遠。
他已經隨手拿了一本書在看,翹著優雅的總裁二郎腿,樣子帥氣迷人,比晨間的陽光還要優美。
林子蘇收回腦袋,靜靜喝完水後,才姍姍出去。
“雖然我租的是你的房子,但是你在我家住了,就該守規矩,請你把被子疊好!”林子蘇喝完水出來,看見他氣定神閒,嘴角還含著壞笑,便頤指氣使地命令他,以掩飾尷尬。
“e on,我不需要乾這些,劉太太會收拾。”周瑁遠果然收起壞笑,看著淩亂的被子很是頭大,不由地抱怨道。
“對不起,這裡沒有劉太太!”
“可是我不會——”看到林子蘇投來的凶狠眼神,他繳械投降了,“ok!”然後乖乖地“疊被子”。
可是看到他疊的被子,林子蘇直接被氣笑,那簡直就是一團被揉壞了的“麵團”,禁不住嘲弄他道“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言罷就去抱被子,周瑁遠聽到她這句話,便一把拉倒了她,林子蘇就這樣被摁在沙發上,周瑁遠一秒變臉,麵無表情,冷峻道“我覺得,你有必要為你剛才的話,付出代價!”
“除非你想讓我廢了你的好兄弟!”林子蘇不懼他的威懾。
周瑁遠瞬間又朗朗大笑,他看起來心情大好,這才坐了起來,虛著眼打量滿麵紅暈卻又不服輸的林子蘇.
林子蘇心跳得厲害,站起身抱了被子就回了臥室。
再出來時,已經拿了背包,準備出門.
周瑁遠見她出來,一邊指著茶幾上他買的早餐,一邊道“吃飯!”善變的男人,語氣又恢複了冷峻,不容反駁。
林子蘇在這方麵從來沒拗過他,說到底線,大概這就是他的底線。
林子蘇白了他一眼,這才坐到遠離了他的沙發凳上吃飯。
“你剛才翻白眼了,你知道的——”周瑁遠很是認真地盯著她,像是下一個動作就會撲倒她。
林子蘇嗓子眼一緊,她知道後果,不——但是,我翻白眼怎麼了,我想翻多少就翻多少,想怎麼翻就怎麼翻,關你什麼事!
“那又怎樣?我們已經分手了!”林子蘇做了一個鬼臉給他,繼續吃飯,不理他。
話說,我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坐在這裡乖乖吃早餐!
可是,你敢不吃嗎?
呃……
“那又怎樣,我沒同意。就算分手,就能阻止我嗎?”周瑁遠眼睛裡有久違的熾熱。
“那你可以試試!”林子蘇盯著他,不甘示弱。
周瑁遠也盯著她,突然失笑一聲,聳了聳肩,無奈作罷。
林子蘇這才鬆下警惕的神經,開始吃早餐。
七點鐘,林子蘇終於吃完早餐,收拾了餐桌,便要出門,周瑁遠這才穿上西裝外套。
林子蘇回頭看了他一眼,清晨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儘管已經快四十的人了,歲月這把殺豬刀,卻沒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看起來仍然像是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
成熟優雅的舉止讓他多了幾分韻味,那韻味可以迷倒萬千女人!
這樣一個男人,卻不會屬於你,他已經攬著彆的女人出雙入對。
他有無數個女伴滿足他的欲求不滿,他縱是可以讓整個宇宙溫柔,骨子裡卻還是個暴虐狂。
他可以有情深似海的地下戀情,卻永遠不會有開誠布公的婚姻……
林子蘇在他的目光尋過來前,收回了視線,可內心卻被掙紮、痛苦和矛盾糾纏著。
心底裡的那點小確幸,很快被矛盾侵蝕,讓這個清晨充滿了悵惘和悲傷!
就在她開門之際,周瑁遠突然一把扳過她的身體,林子蘇“啊”地一聲,她被逼到了門上。
周瑁遠將她環在中間,慍怒道“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你總是讓我不知道在想什麼。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麼?”
這個善變的男人!
林子蘇又羞又急,原來剛才看他時,他是知道的,他什麼都知道!
就像那夜,他知道我去了他家,可他就是不主動不解釋。
他的自尊大於一切,他隻想要女人主動和臣服,憑什麼?為什麼?
林子蘇極力反抗他的壓迫,想逃避和掩藏內心的不安。
但周瑁遠卻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很用力,一點不似昨晚那種耍賴撒嬌的大男孩做派,不耐煩道“你在想什麼?”
“想你是個混蛋,想你是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暴君,夠了嗎?”林子蘇莫名的窩火,一把甩開他,然後奪門而逃,去按電梯。
“難道你和趙奕鬼混,就不混蛋了?”周瑁遠低吼一聲。
“他能給我想要的!”林子蘇譏諷道。
“你有什麼欲求不滿的,需要他給你!”周瑁遠眼見就要暴怒。
林子蘇幾乎要脫口而出李天霸殺人的事,但還是忍住了,那是他信任的人,如果跟他說了,勢必會功虧一簣。
乾脆就認了,隨他怎麼想,反正和他也分手了,還有他那些永無止境讓自己頭痛失眠的美貌女伴。
我不能再猶豫,不能再為他分心了,也許我該離開崬森……不,現在不行,那些害我和妹妹的人不倒,我怎麼能走……
林子蘇一陣心痛,脫口便吼道“對,我就是個欲求不滿的女人,但我就是不需要你!”
林子蘇剛吼完,電梯門就開了,一電梯的人都聽到了她的話。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吃驚地看向她,林子蘇的臉頓時就漲紫了,轉身就往步梯間衝了下去。
周瑁遠擔心她出意外,便向電梯裡的人說了聲抱歉,轉身去追。
林子蘇下了樓,也不理保鏢開來的車,不想和周瑁遠同車,徑直走出小區,一路奔向公交站台。
周瑁遠見狀就沒去取車,擺了擺手,讓保鏢開車後麵跟著,一邊跟著林子蘇出小區。
林子蘇很煩躁,煩躁他跟過來,煩躁身邊永遠有甩不掉的保鏢。
她原本本來想去坐地鐵,可是又想起這大半年都有專車接送,她的地鐵卡早就給了李泓娟,又嫌買卡充值麻煩。
現在這個上班高峰點打的也不好打,隻得轉道打算去坐公交。
但此時上班高峰,公交站台上也擠滿了上班族。二人闖進來後,俊男靚女,瞬間眾人都看向了二人。
尤其是周瑁遠,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目。
林子蘇看到站台上的女人們都看向他,更加來氣,便站到另一邊去,試圖和他劃清界限,伸長了脖子去探望公交。
周瑁遠卻始終站在她身邊,擔心她被擠……
終於等到26路,林子蘇一頭就紮進上公交車的人流裡,26路在這個點是非常擠的。
林子蘇很有經驗,一會兒就擠上了公交車中部。
可是,周瑁遠就慘了,他從來沒坐過公交車,甚至身上都沒有零錢。
上了車才知道要1元錢,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也是大寫的囧字。
周邊的人都在看他,看他英俊帥氣,氣宇不凡,不像是個上班族。
周瑁遠無奈,隻得拿出一張100麵額的人民幣,向司機表示歉意“抱歉,沒有零錢,隻有它了,不用找了!”
那司機像看外星人一樣,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周瑁遠準備投錢時,旁邊打量了他好半天的挑眉細眼的女人,便道“我這有一塊錢,我幫你給吧!”
彆說,這個女人長相雖然其貌不揚,個頭也不高,但聲音卻出奇的好聽,千嬌百媚,溫柔到不得不讓大家的目光注視她。
周瑁遠也情不自禁地看向她,見她要投幣,趕緊攔住她,道“no,no,no,it"s not matter!”
那女人噗嗤一笑,道“一塊錢而已,沒事的!”
說著就強行幫他投了錢,周瑁遠不勝感激地向她表示感謝。
“你到哪裡下?”女人趁機和他搭訕。
周瑁遠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那女人便笑道“你不會也是第一次坐公交車嗎!?”
女人忍不住對他又是一番打量,看他著裝禮儀很是不俗,樣貌出眾,又性感英俊。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就算不是富少,也絕非凡胎俗物。
這樣一個貴公子哥,但凡沒點姿色的女子都沒勇氣和他說話。
可是這女人卻不同,不僅勇氣可嘉,還沒有半點花癡和諂媚,而是十分自信,又溫柔問了句“那你在哪裡上班?”
“風之帆!”周瑁遠正在搜尋林子蘇,並不想過多糾纏,礙於她剛幫了自己,聽到發問,便敷衍地應付了一下。
女人呀了一聲,頗為意外,“我也在那邊上班,那你一會兒跟我在特斯美大酒店站下車就好了!”
周瑁遠望了一下站在車廂中央靠窗的林子蘇,正怒視著他,便搖搖頭,道了一聲謝謝。
隨後,他從西裝口袋裡取了一張名片給那女人,笑道“我現在沒有一塊錢,這是我的名片,作為回報,我也可以幫你一次,如果你有什麼願望的話!”
他的話引來了周遭奇異的目光,那女人被逗樂了,半信半疑,這男人真有意思,把自己當阿拉丁神燈了!
還沒見過這麼自信又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更加確信這男人非富即貴。
她仔細查看名片,猜測果然無誤,其名片上用中英雙語赫然寫著“崬森集團執行總裁周瑁遠”。
那女人頗為吃驚,盯著他看了半天,周瑁遠露出迷人的微笑,向她禮貌地點點頭,然後向一臉慍怒正看著這廂的林子蘇走去。
女人被那迷人笑容迷傻了,心頭小鹿直亂撞,等他離開了,才反應過來,立即追隨他的背影,也穿過人群而去。
走進了,才發現那位“總裁先生”正護著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個子高挑,長發及腰,隻是長相普通,並不驚豔。
就是這樣普通長相的她,對天神般的性感男人,卻是愛答不理,擺著一張臭臉,她如果是富貴人家的女兒,也不會來擠公交吧!
大概也是愛慕虛榮的女生之流,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且就這長相,丟人堆裡根本毫不起眼,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和自信?陳圓圓為周瑁遠頗有些打抱不平。
不過,她的衣品不俗,穿著給人一種精英範兒,而且氣質很出眾,長相普通,但是站在擁擠的人群裡頗是鶴立雞群,十分出眾養眼。
兩人站在一起,初看是覺得樣貌不登對,但仔細看後,二人氣質還是很般配的,尤其她的劍眉鳳眼頗有幾分男子的英氣,感覺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論氣質,二人還真是男才女貌,羨煞旁人。隻是半分鐘的時間,女人就經曆了從欣喜到憤憤不平,再到失落、自慚形穢的落差。
隻是想到今日偶遇“總裁先生”,也是難得的機遇,說不定能有很作機會,想到這裡,女人便悄悄靠近到周瑁遠身邊,完成和他的“並肩而立”。
周瑁遠因為車上人多,又見林子蘇身邊站著三個男人,車子啟動或刹車,免不了發生身體的碰撞。
在周瑁遠過來之前,旁邊有個男人就一直色眯眯地偷窺著林子蘇,趁著車廂擁擠,便借機騷擾揩油。
林子蘇瞪了他兩回,他都假裝視若無睹。
周瑁遠早就不滿了,瞪了那男人一眼,男人看女子有男生護駕這才有所收斂。
周瑁遠甫一擠到林子蘇身邊後,便將她環在身體裡,以隔開那男人的肢體騷擾。
林子蘇也沒反抗,隻將頭撇到彆處,兩人都沒說話。
這時,一個千嬌百媚的溫柔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冷戰——
“周總您好!這是我的名片,對您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您,我知道在這裡說工作不合適,但是機會實在太難得了,就想毛遂自薦一下。
我叫陳圓圓,我們公司也正在尋求和崬森的合作,如果能得到周總的幫助,我會非常感激。希望我能上去你們公司坐坐?哦,對了,我們公司也在風之帆,這是我的名片。”
這女人雖然講的是普通話,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出其中的南方腔調,和周瑁遠的發音頗有些相似,說不定她也是新港的人!
周瑁遠也是好奇,剛才人聲嘈雜,沒注意到她這口音,大概是因為鄉音拉近了距離,讓他也有了幾分親近感,這才認真而好奇地重新打量了她一番。
周圍的人本就被這對高顏值氣質出眾的情侶所吸引,現在被陳圓圓這悅耳的聲音招引過來,惹得數十雙八卦好事的眼睛齊刷刷看向滿是故事的三個人。
林子蘇也被陳圓圓絞肉魅惑風情萬種的聲音吸引到,上次被好聽的聲音吸引還是周媚,林子蘇特意回頭打量了一下她,這個其貌不揚的陳圓圓似乎更勇氣可嘉和自信滿滿。
隻見她圓臉,麥膚色,挑眉細眼,寬唇,個頭也比自己矮了半頭,紮著一個很隨意的低馬尾,直筒t恤裙襯托得她的散漫和慵懶,一個粉色的皮質女士包,讓本就小個頭的她顯得更加嬌小玲瓏。
隻不過,這長相實在和她的聲音落差太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屬於那種人畜無害型,毫無侵略性和攻擊性。
唯一的侵略性,就是那飽滿圓挺的酥胸,讓那件毫無身形的t恤穿出了些許生氣感,隻有它在訴說著她彆樣的神秘和故事。
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子,卻有著一股莫名讓林子蘇都感到汗顏的強大自信。
她毫不在意自己素麵朝天,毫不在意自己對麵的女生是一個讓車廂裡大多數女生都自慚形穢的職場精英白領,也沒有因為麵前站的是英俊倜儻萬人迷的周瑁遠而自卑和膽怯。
她就是這麼自信果敢地湊到身邊,向絕大多數女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破冰寒暄,主動推介自己和自己的公司,她的自信也讓周瑁遠對她多了幾分好印象。
林子蘇隻打量了這一眼,就對她全然沒有好感,就是一種女人的直覺,但又說不上哪裡沒有好感。
這廂,周瑁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她的名片,禮節性地回了一句“好”。
陳圓圓開心極了,忙道了聲“謝謝”,看到林子蘇如臨大敵的敵意怒目,她還是向林子蘇禮貌和善地頷首微笑以示問候。
林子蘇卻不理,鳳眼一睨,瞪了周瑁遠一眼,周瑁遠很無辜又無奈地聳了聳肩。
林子蘇很討厭他拈花惹草被糾纏後又裝作無辜的樣子,便想衝開他的包圍圈——
不料公交車突然一個急刹車,車廂裡一陣驚呼,周瑁遠出於本能,將林子蘇緊緊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扶手。
林子蘇這才沒被甩出去,旁邊的男生也立即抓緊了扶手,不敢再對林子蘇揩油。
而那陳圓圓呢,在看到林子蘇敵意目光後,準備離開時,突來的變故,讓沒來得及抓住欄杆扶手的她,一個趔趄,直接被甩出去——
林子蘇分明看到,她前麵就有欄杆,但凡她抓一下,都不至於甩出去,但她卻沒有抓欄杆,眼見就要被摔出去,周瑁遠看到這危急情形,出於本能還是撈了她一把手。
不料,剛拉起她,刹車的反向作用又讓陳圓圓直愣愣地撲向了周、林二人,一片慌亂中,她的挎包——確切的說,是她包上的鐵製品,就硬生生打在了林子蘇的頭上。
林子蘇腦袋一麻,來不及呼叫,陳圓圓整個人都壓在了林子蘇身上,那個鐵製品也死死地壓在林子蘇的腦袋上。
那廂,陳圓圓手忙腳亂,想拚命找抓手——可是抓手沒抓到,卻抓到了周瑁遠的胳膊,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是引起了周瑁遠的憐憫之心,不得不伸手抱住了她,以至於就顧不上林子蘇了。
可是陳圓圓身下的林子蘇就遭殃了,林子蘇被那個鐵製品砸的,半個腦袋都麻了,嗡嗡作響。
她不得不拚命扯陳圓圓的挎包,好不容易挪開鐵製品的壓製,她按住吃痛的地方,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等到車子恢複平穩後,林子蘇氣憤地連手帶腳地推開死命抱住周瑁遠還驚魂未甫的陳圓圓,雖然還捂著腦袋淚花閃動,但瞪陳圓圓的眼神卻無比凶狠淩厲。
陳圓圓很是羞愧,這才去找抓手,準備脫離開,這廂林子蘇也是惱羞成怒,便要掙脫周瑁遠的“保護圈”。
結果車子一個啟動,陳圓圓一個踉蹌,又結結實實跌進了周瑁遠的懷裡。
而林子蘇卻牢牢地自己個兒抓緊了扶手,連多看一眼都不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