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緣》全本免費閱讀
待朗月與芍七走出一段街道的距離時,“醉生夢死”的蕭喜忽地微睜開眼眸,靈動的眸光朝愈來愈熙攘的街道遠遠照去。直到她再也看不到那兩人的背影時,蕭喜才直起身子,伸展了腰肢。
蕭喜握住酒盞又瀟灑飲下一杯,喝得儘興而忘情。她默默放下杯盞後才綻開一抹釋然的笑容,她握住杯盞又將其扣在自己的另外一隻手上,她借著滴落的殘餘酒水將臉上的“紅暈”抹去。
原來,這也是她特地準備的小伎倆,畢竟她很擅長研磨製作這種足以以假亂真用的麵霜。
蕭喜她其實一直都明白那仙機門的二位可能在不遠處靜然等待她醉去,再趁其不意對她施展手段。
她也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從她明白那人是仙機門之後......
不過,在此之前,蕭喜也曾選擇相信那個少年過。剛剛那番“交友問名”之論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呢?隻不過,少年的猶豫被蕭喜敏捷捕捉。或許就是在這一刻,她就已經知道了後續的一切,包括現在......
蕭喜又從衣裳背部靠近脖頸的地方拿出一隻紙符,那紙符上麵還停留著朗月剛剛點下的咒法痕跡。
從紙符近乎殘缺不堪的皺巴巴的模樣看,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少年的手段可不輕。顯而易見,對方就是想以這種高效的方式解決掉她這個“麻煩”。
不知道是不是命運使然......
時隔六年,她蕭喜居然還有一次被仙機門之人點穴的機會......
同時,六年前的那次和現在,因為對方的偶然疏忽與自己的處心積慮,這兩次他仙機門都沒有得手。
為何說今日的自己處心積慮呢?
其實還是因為和蕭喜故意支開少年,又故意偽造出一副她醉酒不已的假象有關,她誘使對方一步步地踏入局中,給對方製造出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能夠使她忘卻一切的機會。
蕭喜之所以非要拉少年去裁縫店,也是在為這場局一步步落下棋子。
她謹記師父之言,她也絕對不可以讓自己的記憶被竊取,所以她需要一件能夠掩人耳目的衣服——能把她特地準備用來抵擋消憶咒的紙符遮掩起來,好讓紙符代替自己受咒的衣服。
她認為沒有哪件衣服,比自己身上這件高領海棠色水裙更加能夠達成目的了。
但她又不能讓自己露餡,所以故意裝作滿口輕浮之樣,好讓少年在進裁縫店後轉移注意力,不讓他起疑心。
......
思索些許後,蕭喜不禁為自己的機智失笑,她搖了搖頭,盯著手上皺得很的紙符笑道:“果然......小孩兒就是好騙。”
“不過,就算你待我如此,我也不會生氣。你騙我,我騙你,咱們算是扯平了呢。”她又喃喃道。
說起來,關於誰騙了誰這個問題,蕭喜應該比朗月更有發言權。因為最先開口騙人的不是彆人,而是她自己。
她騙了朗月自己對畢方之事一無所知,以此來掩飾自己通過非正規手段謀得靈根之事。不然,這個少年也不會像個天真的傻子一樣,相信她到現在。
這樣看來,朗月騙她丟失物件的小事就顯得格外不足掛齒了。
蕭喜付好了買酒的錢,獨自一人攜著一壺老酒,在街上晃了許久。她真的很喜歡熱鬨,因為隻有在人來人往間穿梭,才不會覺得太過孤單。一直以來......她已經一個人很久很久了。
走著走著,老酒微醺的酒意也就慢慢散去了,如同此時傍晚伴隨神聖的夕陽一齊降臨人間的微風一樣,散地悄無聲息,卻又能讓人清晰感受到它們曾經真實存在過的痕跡。
“時候差不多了。”蕭喜擦了擦嘴角,把酒壇隨手一丟,刹那間“嘩啦”一聲,酒壇便成了粉身碎骨的模樣。這一聲爽朗而洪亮,與其說它是砸碎酒壇發出的動靜,倒不如說是一場迫在眉睫的戰爭前的恢宏宣戰。
這個“時候”,不是彆的,就是蕭喜先前給“牛大蔥”下的鬼打牆之咒快到了失效的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