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5
—晉江文學城首發—
清晨，耳畔驟然響起的鳴笛聲令蘇木一猛地睜開了眼睛。
笛聲持續了數秒，隨即有人——或者說機器人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今日勞務類型已抽取完畢，請各位在五分鐘內到達樓下集合。”
蘇木一閉了閉眼，迅速下床，簡單梳洗後便下樓來到了外麵的空地上。
十來個身體細長高挑的機器人正站在下麵等待著，兩兩一處，每個頭上都頂著不同數字的熒光圓牌。
“排隊集合——排隊集合——”這些機器人們尖尖的聲音不斷響起。
蘇木一打量片刻，認出這種細長的機器人大概就是溫蒂提到【監工機器人】。據女醫師說，它們使用有迪羅特爾最頂配的智力係統，是最難纏、也是跟犯人們打交道最多的一種機器人。
這種機器人的用途說起來很簡單，正如它們的名稱：“監工”，監督犯人們乾活的。
蘇木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環上顯示了一個數字9，她便站到了舉著9牌子機器人領著的隊伍裡去。
除了她之外，站在這裡的所有犯人都是男性，黑壓壓亂糟糟的一片。蘇木一靜靜地穿行在人群裡，所過之處旁人儘皆側目，連前麵的監工機器人都伸長了點過來脖子盯了一眼。
細碎的對話聲不斷傳過來，很多難聽惡心得厲害。但蘇木一對比充耳不聞，神色如常地站在了9號隊伍最後。
“這妞真漂亮，真是要麼不來，要麼來個極品啊！嘶——你聞聞，是不是香的？”一道帶著狎褻笑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香啊，能不香嗎？女人香～”另一人嘿嘿一笑，“那皮膚白的，摸起來不知道啥樣哦，看一眼我就能激動起來！”
“摸還不容易，這就去啊！”
“哄你爹呢，你怎麼不去？”
“不是吧，兄弟你這麼慫？”
“你不慫，那你去啊。”
那人咂砸嘴，哼了一聲：“等著吧，我就不信姓高的還能一直盯著！”
另一人嘲笑道：“就怕你連人家一拳頭都挨不住！”
蘇木一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移開了視線。
高陸老遠就看見他惦記一晚上的人了。她在人群中像是在發光。
她像是剛洗過臉，臉側的發絲還沾著點潮意，眉眼濕漉漉的，眼睫微垂的樣子實在好看到人心底去了。
高陸直接奔著人就去了。
旁邊人喊他：“六哥，六哥乾啥呢？”
有人哄笑：“問啥，有沒有點眼色了？”
高陸連眼神都懶得遞過去一個，大步徑直朝著蘇木一的方向衝過去。
他人高馬大的，也囂張慣了，走過來直接胳膊一伸輕鬆撥拉開蘇木一旁邊的一人，推了人家一下，就這麼粗聲粗氣地：“你，去跟長條說你不舒服，我倆換工作。”
長條，是這裡犯人們對那些監工機器人的俗稱。
那人被他推得一個趔趄，臉色不是很好，但仍然勉強笑了一下，說“好，六哥。”
交換工作這種事隻要雙方都說願意，機器人們當然也不會多有意見。
這就是人工智能的好處。隻要你不違規，它們永遠耐心公正且一視同仁。
於是，高陸同誌心滿意足地站到了蘇木一旁邊。這麼大坨一人，杵過來那粗胳膊直接就碰到了蘇木一的肩頭。
熱乎乎的觸感令她皺了皺眉，往旁邊挪了一點。
“嗨，一一小妹妹，早上好啊！”高陸興高采烈偏過頭地打招呼，呲牙笑：“我們同組，真巧啊。”
蘇木一：“……早。”
她的音色很清，說話時氣音又很輕，聽起來便有種特殊的空靈味道，很抓耳。
高陸很喜歡聽她說話。
於是為了能多聽點，他開始變著法地勾著她開口。
從食物扯到植物，從一會兒的勞作扯到中午的休息，高陸就這麼巴拉巴拉個不停地搭話。
等他說完一句，蘇木一有時會嗯一聲，除此之外就不吭聲了。
五分鐘很快過去，鳴笛聲再響，這就是催促犯人們離開了。
高陸被打斷了單方麵進行的交談，有點遺憾，閉上嘴意猶未儘地吐出一口氣。他抱著手臂，側身注視著旁邊的女孩兒，有一點想去摸她的頭發。
初步觀察下來，高陸發現這個叫蘇木一的女孩兒好像不太愛說話，人很安靜，看上去柔軟而平和，有點靦腆，沒什麼攻擊性。
但他又總覺得那雙深綠色的眼瞳裡像是縈繞著某種莫測的霧氣，幽遠而神秘，引誘著好奇者一頭紮進去，想探究、想猜一猜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