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瑞.奎斯特,我認識你有兩年了。你原本的未來,毫無疑問,夾在二區四區做你的走私收購生意,就這樣一年又一年,也許到了晚年,你能用你的錢砸開喀索的大門,讓他們願意允許你住進去,這就是全部了。和我一樣。”
“而現在,你可以嘴上不承認,但你我都明白,現在我們麵前是一條嶄新的、無限可能的路。你可能感受沒有我那麼確切,你還沒有擁有‘種子’……你說無妄之災?我願意稱之為天降之喜。我們都還算不上老,我了解你,蓋瑞,我們都還野心勃勃。”
“你隻是不滿意他們為什麼不肯徹底接納你,你想像我一樣成為他們的一員。”
張楚最後這樣平靜地總結道。
桌子邊的褐發男人瞪著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好吧,”片刻的沉默後,蓋瑞冷靜下來,神情陰鬱地聳了聳肩,走到自己那張桌子邊坐下,“好吧,你贏了,是又怎麼樣。”
“……我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他挫敗地垂著頭,“為什麼你就可以,我就不行,還有她。為什麼隻有你?”
“還有,你……你跟以前不一樣了。”他望著張楚,“以前你可沒這麼,嗯,犀利。”
“腦域進化。”張楚笑了,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我跟A先生是一樣的類型。”
“哦,A先生,聽聽你的語氣,你可喜歡他了是不是?”蓋瑞翻了個白眼。
“是尊敬。我尊敬他。”張楚皺著眉糾正他,“A先生是一個真正的、充滿智慧的人。”
“你們繼續進行這些無聊的爭論吧,”雪莉爾拍拍裙子站起來,哼著歌往外走:“我要去上我的藝術課了~”
“等等,雪莉。”張楚叫住她,“下午五點,去找A先生。你也一起,蓋瑞。”
“我們兩個?”蓋瑞狐疑地看著他,與雪莉爾交換一個了眼神,棕褐色眼珠裡裡閃爍出莫名的光彩,“有什麼事?”
“去了就知道了。”張楚道,隨後便再不肯吭聲,重新陷入忙碌中。
蓋瑞哼了一聲,倒也沒追問,自顧自地回身開始批改作業,看上去心情是好上不少。
說是藝術課,實際上就是鋼琴或者唱歌,具體是什麼,就得看當天雪莉爾的心情了。
一周過去,目前一共有六十九個小孩從四麵八方——大多是四區——送來,僅有兩名老師,且一人需分任兩個科目,著實把倒黴的雪莉爾和蓋瑞累得夠嗆。
雪莉爾還好,她的性格稱得上相當的八麵玲瓏,對付起小孩子來也算遊刃有餘。且她的語言課,雖然有些孩子一個字也不認識,但至少人人都可以學,不算困難。藝術課就更輕鬆了,嚴格意義上來講對大多數孩子來說隻是一種熏陶。
而蓋瑞的任務則相對而言艱巨異常。數學和邏輯學,無論哪門對這些毫無基礎的小孩來說都絕不簡單。加之蓋瑞.奎斯特本人有些急躁易怒毛病的性格……總的來說,他的整個課堂過程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災難。
這個形容同時適用於教師和學生雙方。
奧戴爾曾悄無聲息地前來旁觀過一次,課後給蓋瑞列了三條規定:一不準朝學生大吼大叫,二勒令他製訂符合學生水平的教案交給自己檢查,三每天至少微笑並誇獎學生三次。
蓋瑞.奎斯特其人有兩個很大的優點,一直以來對他助益良多。一是一種對人對事特殊的直覺,二就是相當程度的識相。
他對看上去總是春風和煦的“A先生”和除了初見那次乾淨利落的出手後甚少露麵的“蘇小姐”懷有同樣的畏懼,因而在二者麵前總是保有識相的乖覺和沉默。
雪莉爾的藝術課很快結束了,半個月來,這個漂亮女人和所有的學生都自然而然地混熟了,比起對另一位老師奎斯特的畏懼,甚至有活潑的孩子會和她開玩笑。
以一個嫵媚瀟灑的飛吻為結束,從教室裡轉出來的雪莉爾沿著走廊搖曳生姿地走回來,推開門倚在門框上笑嘻嘻地問:“有意向一起下樓用餐嗎,先生們?”
蘇木一最近一直在借用X7001的運算係統模擬星核能源的人體反應和具體類彆。
有了充足的能源供應,扮演一名“老實待在家裡的奧戴利弗爾斯.阿登納”的01雖然不能常駐肯達瓦星,但已經能夠時不時進行躍遷送來一些物資和構架跨星球通訊了。
01數據庫中標名為“種子記錄”的文件程序裡,數據正在每時每刻地完善著。
目前已知的成功體一共有三例,成功率百分之百,但過程和結果各有不同。
第一位高陸和第二位奧戴爾都是立刻“適配完全成功”並在極短時間內達成被係統判定為“初步進化”的狀態,幾乎沒有過渡過程。
但第三位張楚,成年華夏族男性,卻是在承受了一天零七個小時的昏迷期後才呈現出開始適配的狀態,表現為身上的藍光消失以及神智恢複清醒。又三十一小時後,整個達到“初步進化”的過程才算結束。且他和奧戴爾同為腦域係進化者,測出的數值各方麵距離奧戴爾當初的數據都有差距。
而關於“種子”的生長方向,也就是受體基因進化的類型,目前僅有的三例中一共呈現了兩種。
一種為高陸的一類,蘇木一將其稱之為“體能係”,表現為身體力量、耐力和爆發力等各方麵數值的爆炸性增長。
另一種就是奧戴爾和張楚的類型,在體質和體力的變化上遠遜於前者,但他們的大腦,在係統的觀測下發現其腦細胞形態發生從未有過記錄的變化、逐漸形成多個“智力中心”式漩渦形態的同時,總體活躍能量數值同樣爆炸式增長。
簡而言之,“外在看上去沒什麼區彆,但內部已經完全區彆於其他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補更。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