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交手,黎鳴就從對方的身形步伐判斷出,犯人是個高手。
如果不是對方持刀的左手不是慣用手,右手又疲軟垂落的話,黎鳴還傷不了對方。
“撕拉夜行衣連帶著背部的皮肉,一同被刀撕裂。
黑衣人踉蹌一下,倏地,黑衣人拚著被黎鳴一掌擊中,揮手抹斷了朱大勇的脖子,緊接著不再留戀地閃身鑽入了夜色。
黎鳴一聲令下:“追!
另一邊,韓建春一直在安撫喬聖堯,然而喬聖堯的目光卻一直盯著著火的方向。
“小喬,你怎麼自己在湖中,守義叔呢?
猛地,喬聖堯站起身看向遠處:“我捉,捉蟲,叔陪我,火,叔去救,回,回來了。
順著喬聖堯的視線看去,穿著被火燎燒有些破爛的衣服,臉上與頭發帶著焦黑,走路一瘸一拐的守義叔遠遠靠近。
韓建春跟著鬆了口氣,怪不得守義叔不在,聽小喬的意思,這孩子應該是睡不著覺,鬨著要捉蟲,守義叔無奈將人帶了出來。
結果,喬府再次起火,守義叔連忙跑回去主持,怕火勢蔓延也怕喬聖堯混亂中出現差池,索性將人留在了湖心亭,自己駛船離開。
守義叔回來,韓建春也跟著鬆了口氣,守義叔若是在救火的時候出了意外,韓建春轉頭看向
此刻一臉開心的喬聖堯眼神柔了柔傻小喬怕是會受不住打擊。
岸邊守義叔上了烏篷船搖搖緩緩的烏篷船離著湖心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這時黎鳴帶著鐵一與衙役們出現在岸邊。
鐵一揚聲道:“鐵二彆讓凶手靠近喬少爺。”
鐵二一愣反應倒是迅速腰間大刀出鞘一躍到了韓建春和喬聖堯的身前做出守護防禦的姿態冷眼看向烏篷船和船上的老人。
守義叔看了看嚴陣以待的鐵二又轉頭看了看身後已經隱隱成合圍姿態將小湖包圍的黎鳴與官差等人。
停下搖槳的動作老人家忠厚的麵容上顯出了不解:“怎麼了什麼凶手凶手找到了?”
沒人回應老人家又自顧自開口臉上甚至帶上一抹好笑的笑容:“什麼意思黎爺韓爺官老爺們
“少爺您也這麼覺得?”守義叔最後看向了鐵二身後的喬聖堯守義叔笑著道:“小少爺您相信老奴嗎。”
“叔我我相……唔。”喬聖堯被韓建春攔著身子打斷了和守義叔的對視與交流。
守義叔歎了口氣臉上依舊帶著笑轉頭看向了身後的黎鳴一行人:“黎少為何說老奴是凶手總不會隨便抓個人應付交差吧就像是王虎那般。”
“大膽!竟敢汙蔑我家大人。”鐵一怒視。
黎鳴抬手示意鐵一退後和守義叔對視平靜開口:“喬守義原名畢海傑廣陽郡人年少好遊俠師從逍遙刀闖出了忠義刀的名頭。”
“後卷入江湖紛爭至此銷聲匿跡有人說你是在那場紛爭中重傷不久不治身亡。”
黎鳴手腕一番手中多了一份信函:“然而我拜托了一位信得過的江湖朋友幫我調查卻得到了些彆樣的情報。”
“江湖朋友?”守義叔輕笑一聲:“江湖人眼中黎爺您出身六扇門便是朝廷鷹犬在江湖中的名聲可不怎麼好朋友不見得是真小心被誆騙了去再出冤假錯案。”
黎鳴一句話就將守義叔的話噎了回去:“守義叔或者該叫您畢叔不愧是老江湖即便遠離江湖這麼多年依舊對江湖規矩了解得清楚。”
“那您應該也聽過我那個朋友的名號千機門博聞子放出的情報無有假。”
守義叔的麵皮動了動沉默黎鳴則接著往下說:“自古忠孝難兩全江湖人隻知忠義刀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為朋友兩肋插刀卻不知忠義刀家中尚有慈母
等待遠行的孩兒歸家。
“當年那場紛爭,忠義刀的確受了重傷,他替友報仇,使刀的右手被人挑斷,也還受了極重的內傷,瀕死前,看著身上老母親親手為他縫製的衣衫,想起老母那時常擔憂又強顏歡笑的麵龐,不禁淚濕眼眶。
“忠義刀前半生為了忠義而活,剩下的時間,隻想要侍奉在老母親膝下,他的運氣不錯,遇到了一行人馬,為首者正是樂善好施的喬員外。
“臨行前,忠義刀對喬員外道:我欠了您一條命,喬員外笑著擺手,他幫助了太多人,對於忠義刀口中的報答並沒有放在心上。
“忠義刀銷聲匿跡,廣陽郡,畢家喬遷到了一個青山綠水的小山村,此後,耕田種地,母慈子孝,直到老母離世,守孝結束,已至中年的您背上行囊,前往豐水鎮,欲要償還喬員外的恩情。
頓了頓,黎鳴才繼續道:“您到豐水城的時候,喬家大火已經過去了兩年,您沒想到恩人一家已經離去,幸而喬員外的小兒子保住了性命。
“還不等您欣慰太久,就發現,喬小少爺過得並不好,喬員外故去,他的遠房親戚尋來,名義上是照顧小少爺,其實卻是貪婪地想要將喬家家業占為己有。
“他們仗著小喬不聰明,動輒打罵,任由小少爺被仆從欺辱,更甚至,他們還密謀要除掉小少爺。
“那時,您便動了殺心。
“除掉了惡親一家後,您又不放心小少爺的安危,化名守義親自來到小喬身邊,一照顧便是十數年。
“這期間,您或許是聽聞街坊的傳言,又或許是發現了其他線索,察覺當年喬家大火的端倪,開始了多年的調查。
“廚子,奶娘,他們是您最先鎖定的目標,喬家待他們不薄,他們卻狼心狗肺,豬狗不如,賣主求榮,您殺了他們為恩人報仇,並在他們死前,從他們口中得到了指使他們的人。
“我查到,當年知州派來的官員在數年前便已經患病亡故,而在第一起寅時案發生前,您出過一次遠門,正是這名官員所在之處,我猜,他如果沒死,他才是寅時案第一名死者。
“因為黎縣令案,以及黎縣令和喬員外交好,甚至,喬員外還為黎縣令安排了後事,送我離開,更是想要散儘家財四處奔走,要為黎縣令……為我的父親討回公道,才遭了毒手。
“主謀死去,卻還有許多幫凶,再次回到豐水鎮,官府給不出的真相,官府中隱藏的倀鬼,您要親手把他們送入地獄懺悔贖罪。
“啪、啪、啪守義叔拍著手
掌:“不得不說黎爺的故事講得可真棒。”
“忠義刀啊黎爺不提我真要忘了這個老名字黎爺說得沒錯我本名是叫畢海傑前來豐水鎮也是為了報恩喬家就剩下少爺一人我便暗暗決定從此世上再無畢海傑有的隻是老管家喬守義。”
“我要替恩人好好照看少爺長大成人等到少爺長大成人成婚生子兒孫滿堂。”
老管家再次看向喬聖堯麵上一如既往的慈愛讓人無法將他和窮凶極惡的連環殺手聯係到一處被韓建春攔著的小少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紅著眼眶啞聲道:“叔……”
“至於黎爺口中其他的事老頭子我怎麼聽不明白。”
“您還不承認嗎?”黎鳴微微一歎:“此前收到消息的時候我也希望那個人不是您叔可否能脫下上衣之前我與凶手交鋒傷到了對方您究竟是否是凶手一驗便知。”
老管家的麵色終於變了變鐵一、鐵二也手握長刀隨時防備老管家狗急跳牆。
無聲的寂靜中所有的動作都在眼前放大。
老管家緩緩脫下了身上的鬥笠露出了被簡單處理已經被血漬浸透的紗布。
露出背後傷痕的刹那老管家腳尖在船板上輕輕一勾
所有人的心也跟著老管家的動作咯噔一聲。
“您該知道逃不掉的。”
“逃?我為何要逃?我為恩人報仇雪恨不過是要那些賊子血債血償有何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