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上元縣縣衙想要在秦淮河北岸征稅。
關於上元縣的商稅,應天府百姓早有耳聞。
不過上元縣縣衙早就辟謠說不是商稅,而是衛生管理費。
每個商家都應當按生意大小繳納衛生管理費,這樣縣衙才有義務派人打掃你家店鋪門口的垃圾。
小商小販也不能免俗。
但是應天府的百姓都不覺得這是一條苛政,反而拍手叫好。
其一是因為有錢人繳納的費用遠比普通小商販的高。
其二則是繳納了這筆費用之後,不但沒有彆的苛捐雜稅,而且官府真的認真做事。
所以應天府百姓都希望自己本地的官府也采用類似的模式。
隻可惜。
全天下之後一個葉瑾而已。
不過上元縣也有例外。
那就是秦淮河北岸的風月場所。
這個地方的酒樓、青樓。瓦舍勾欄因為與應天府內的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一向視國法為無物。
隻要有錢進去消費,哪怕是犯下累累罪行的江洋大盜都乾庇護。
所以一直被戲稱為上元縣的法外之地。
但是這一次,上元縣縣衙竟然對這個法外之地動手了,本身就是一件大新聞。
而當上元縣差役奉命斬殺了兩名口出狂言的管事的時候,整個應天府更是炸開了鍋。
無數百姓紛紛出了城,湧向秦淮河岸邊,就是想要目睹上元縣縣尊的風采。
想親眼看看這個敢跟整個應天府的皇親國戚和勳貴對著乾的縣老爺到底是何方神聖。
城裡炸了鍋,應天府內的皇親國戚和勳貴們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在秦淮河北岸有產業的勳貴和皇親國戚們紛紛點起家兵護院,浩浩蕩蕩的朝秦
淮河殺來。
沒有產業的勳貴們也紛紛擺起車架來到秦淮河岸邊。
這種好幾年都難得有一出的大戲,要是錯過了豈不是可惜了?!
所以一時間,秦淮河兩岸人頭攢動,擠滿了吃瓜的群眾。
葉瑾看到黑壓壓的人群有些愕然。
自己不就是殺了兩個不開眼的管事奴才嘛。
怎麼就吸引了這麼多人來看熱鬨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隨著這則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全城的時候,他的名頭已經在應天府內家喻戶曉了。
葉瑾不是莽夫。
相反,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或許會有人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一個謹慎之人的施政方略為何會這般激進?!
剛剛站穩腳跟就一把火將自己所有的反對勢力給燒的一乾二淨。
才入職兩三個月就開始大刀闊斧進行改革,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私收商稅。
現在更好。
幾乎在一天之內得罪了應天府一半以上的皇親國戚和勳貴。
如果這般行事叫謹慎’的話,那麼全天下就沒有激進之人,更沒有莽夫和愣頭青了。。
現在葉瑾的名字其實是可以和莽夫畫等號的。
但是如果有人仔細研究過葉瑾這大半年的施政策略的話,就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火燒縣衙大獄確有此事。
一把火將十幾個作惡的胥吏活活燒死在獄中。
行事堪稱暴虐魯莽。
而且當時應天府和刑部、都察院甚至進行三司會審,足以證明朝廷對此事之重視。
但是案件調查了一個月之久,依然沒有得出任何結論,到現在此案件依然懸而未決。
所有人都知道最大的嫌疑人是葉瑾,但是他偏偏就有足夠的不在場的證據。
甚至很多人認為這場大火是因為那些胥吏作惡多端,老天爺降下來的神火呢。
至於對縣衙進行大刀闊斧改革,將盤亙衙門多年的積年老吏統統清理出衙門,又在民間補充新鮮血液.
這應該算是葉瑾最不激進的施政措施了吧?!
有了火燒縣衙的餘威,這些積年老吏雖然心有不甘,但依然十分順利的被掃地出門。
當葉瑾將縣衙上下全都清洗一遍之後,新的政策又開始實施了。
那就是私收商稅。
額!
正式名稱不叫商稅,而是叫衛生管理費。
隻要是上元縣境內商賈,都會按照交易金額納稅。
每月一次。
若是有人抗稅不交,也有的是法子整治。
要麼將一些醃膜物倒在商鋪門口,使其臭氣熏天。
要麼往商鋪裡塞一些違禁物品,然後差役三番兩次上門搜查。
全都是市井潑皮的無賴辦法,和葉瑾讀書人的身份完全不匹配。
但是辦法雖然很無賴,有用就行。
幾次整治之後,這些商賈自然乖乖交稅了。
當然了,也有人前往應天府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