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看起來很老很滄桑,但是看不出真實年齡。
小孩子也麵黃肌瘦,個子也不高。
也不知道是遭遇到了什麼冤屈,才會縣衙敲響鳴冤鼓啊。
馬皇後暗暗蹙眉。
一般的老百姓是不敢隨意和官府打交道的。
要不是遭遇到了天大的委屈,怎麼可能這麼老了還來官府告狀!?
誰不知道官”字兩個口,有理沒錢彆進來?!
不過今天自己有的是時間,既然遇上了,那就靜下心來好好看看這位所謂的葉青天,是如何審案的吧。
當鳴冤鼓敲響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之後。
終於。
公堂之上有了變化。
18名上元縣差役手持水火棍,從公堂外分列兩排走~進了公堂。
在公堂上站定之後,立即用水火棍同時敲擊著地麵。
嘴裡也十分整齊的喊道威武
聽到了這一整齊劃一的聲音,一時間,公堂內外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雖然公堂外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百姓了,但是聽到了差役嘴裡喊出了‘威武的聲音,所有百姓也都齊刷刷的閉上了嘴巴。。
馬皇後也放下了手裡的銀耳湯,抬頭朝公堂內看去。
等差役的聲音逐漸消失之後,一個身穿七品文官官服的年輕縣官就從裡廳轉入了公堂。
這個七品縣官,正是葉瑾。
隻見葉瑾走到了公堂中央,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
拿起桌案上的驚堂木,輕輕往桌案上一拍,沉聲問道,“堂下何人,敲響鳴冤鼓所為何事?!”
他的目光這時候也投向了跪倒在公堂之中的兩個人。
這似乎是一對爺孫。
年邁的老頭子看不出具體年齡,但是臉上全是皺紋溝壑,雙眼也沒有任何的色彩。
雖然穿的是比較昂貴的絲綢衣服,但是卻已經破爛不堪了。
不過即便這身絲綢衣衫很破爛了,依然被老頭子洗的乾乾淨淨的。
跪在老頭子旁邊的則是一個年幼的孩童。
大概七八歲左右。
身子骨很瘦小,而且麵黃肌瘦。
看向葉瑾的目光也全是害怕和警惕。
葉瑾的心裡有些底了,這對‘爺孫應該不是上元縣本地人,而是風塵仆仆從外地趕來上元縣告狀的。
唉…
葉瑾在心裡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自己這個葉青天的名聲現在幾乎已經快傳遍整個大明了,但是名聲真的是一把雙刃劍,會給你帶來名利的同時,也會給你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不過能走遠路到外地鳴冤,一定是受到了極大的冤屈。
既然如此,那聽聽又有何妨呢!?
果然。
這個老頭子聽到了葉瑾的這句問話之後,就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竭力大聲道,“小老兒此來上元縣,並不是有冤屈需要青天大老爺為小老兒做主,而是聽聞縣尊老爺素有青天之名,想請縣尊老爺大發慈悲,讓小老兒見一見我那個可憐的閨女..”
敲響鳴冤鼓竟然不是為了鳴冤,而是想要見一見他的女兒?!
這是什麼鬼要求?!
難道這老頭子是一個蛇精病不成?!
不隻是葉瑾,聽到這個老頭子的話的所有人,現在都已經議論紛紛起來。
一時間,公堂內外嗡嗡聲一片。
葉瑾的眉頭一皺,抓起驚堂木往桌案上使勁一拍。
公堂上的所有差役也同時將水火棍使勁往地板上撞擊,大聲道,“肅靜。”
刹那間,所有的議論聲憑空消失。
葉瑾才看向老頭子,和顏悅色的說道,“老人家先起來吧,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與本官訴說,但是如果老人家無事敲響了鳴冤鼓,這可是要挨板子的。”
老頭子這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朝著葉瑾拱手行禮道,“小老兒豈是那種無理取鬨之人,小老兒確實是有難言之隱….”
“老人家但說無妨。”
“唉…”老頭子歎息了一聲,這才打開了話匣子,“小老兒本是蘇州府人士,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日子也算過得去…”
葉瑾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傾聽。
“但是小老兒子嗣艱難,一直到接近不惑之年(40歲)才有一女。雖然不是男丁,但是小老兒與拙荊(妻子)也將此女視為掌上明珠一般疼愛。等到小女二八年華之後,小老兒就想著為她尋一門門當戶對的好姻緣。”
“因為小老兒家中無子,所以就想著小女的夫婿入贅上門,讓小老兒一家不至於斷了香火。”
“尋了一年左右,終於在嘉興縣尋了一門好親事,對方是一個窮秀才,雖然家境貧寒,但是一心向學,而且也有入贅的意願。”
“小老兒倒也不嫌棄對方家境不好,隻要對小女好就行了。所以此樁因緣就這麼達成了。”
“成親之後,女婿倒也勤勉,對小女,對小老兒和拙荊也還算過得去。但是自從他高中舉人之後,一切都變了。”
老頭子說道這裡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絲悔恨的神色。
看得出。
他現在對自己女兒的這樁婚姻十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