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迦爾文輕聲道,“他肯定也不希望看見阿爾薇拉夫人承受喪偶之痛……”
赫斯塔隻是笑了一聲,她剛想說什麼,目光卻突然被遠處的兩個人影吸引——那是帕蘭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兩人說說笑笑,氛圍融洽。
雖然此時兩人隻是在花園裡散步,但男人仍然戴著一張精致的銀製麵具,隔得老遠赫斯塔也能看見麵具上麵綴的某些閃耀寶石與華麗鳥羽。
她幾乎一眼認出,那是昨晚見過的格雷。
赫斯塔推了把欄杆,自己往後退了幾步,順勢打斷了迦爾文的話:“肖恩要真是這麼想的,他就不會蓄意接近索菲。”
迦爾文不解地望著她。
“我知道你和肖恩是兩種人,卡爾,但無止儘的寬宥和縱容又有什麼區彆呢……”赫斯塔隨意地朝迦爾文揮了揮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先走了。”
……
赫斯塔飛快下樓,見一位家庭醫生正在一樓大廳中為唐格拉爾包紮,子爵像一張被人皮包裹的脂肪袋,攤靠在臨窗的沙發上。
他一手虛扶著傷口,一手耷拉在肚皮上,不斷發出哀怨的“嗚嗚”聲,一些繃帶和一把剪刀就放在他麵前的矮桌上。
赫斯塔有些厭惡地看一眼唐格拉爾的肚子,她仿佛已經感覺到剖開此人腹腔後,油脂漫溢的景象……那一定非常惡心。
唐格拉爾也瞥見了下樓的赫斯塔,他有些殷勤地獻出了一個微笑:“您這是要……出門?”
“嗯,天氣好。”
赫斯塔說著走到唐格拉爾身後的一排小書架上,她掃了一眼上麵的藏書,斟酌著要拿哪一本。
“您要是不嫌棄,一會兒可以去我的石榴園看看,我讓湯森去牽幾匹馬來……”
唐格拉爾侃侃而談,赫斯塔已經抽了四五本書到手裡翻看,隻是在粗粗瀏覽目錄以後,她很快又把書重新放回原處。
突然,她瞥見了一本《歐內斯特短篇精選》,赫斯塔目光微變,這一次她沒有再翻目錄,而是直接把書拿在了手中。
“謝謝子爵好意,我就到附近找地方坐坐,不勞您安排。”
“請等等優萊卡小姐,我有些問題想——”
赫斯塔停下腳步,回過頭,“你這邊有事找維克多利婭,我隻負責刺殺者相關的工作。”
唐格拉爾表情僵硬地點了點,目送赫斯塔出門。
大廳安靜下來,唐格拉爾冷嗤了一聲:“這些水銀針,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傲,整天拉著張臉,不知道給誰看——”
話音未落,一盞落地燈從天而降,被折斷的金屬燈杆直直地插在唐格拉爾左臂與大腿的縫隙間,硬塑燈罩重重地掉在子爵另一側的頭頂,他整個人從沙發上炸了起來,驚恐萬分地跌在地上。
“啊……”特裡莎從二樓探出頭來,“沒事嗎,唐格拉爾先生?”
唐格拉爾臉色慘白,已無半點血色,他一手捂著頭,呆若木雞地望著頭高處表情和善的特裡莎。
二樓,特裡莎語氣關切:“我剛才好像聽到您有事找維克多利婭?”
唐格拉爾打了個寒戰,“沒有,沒有……”
他抓回一旁摔在地上的手杖,在家庭醫生的攙扶下勉強起身,“我有點不適……先,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