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直接把錢轉交給我們——”
“不行,”赫斯塔回答,“米哈伊洛先生再三強調,必須親手交到十一手裡,不能由彆的什麼人代領。”
“嘿,他這……什麼意思啊?”男人又撓了撓頭,“要不我現在去趟維拉護理中心跟他把話說清楚——”
“沒用的,他現在人不在梅郡。”赫斯塔回答,“你去了也見不到人。”
男人怔了怔,“不在?他這會兒能去哪兒,整個梅郡都封了啊!”
赫斯塔正要回答,突然聽見院子裡傳來砸門聲。
屋子裡的兩人都轉頭朝外看去——有個醉醺醺的老男人回來了。
年輕人感到不妙,當即出門,赫斯塔站去了窗邊,觀察著院子裡的一舉一動。
隻見那個謝頂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地進了門,眼看就要滑倒,先前在院子裡乾活兒的女人立刻去扶,結果柴刀的刀柄戳中了老男人的後腰,老男人怪叫一聲,當場揪著女人頭發扇了她兩巴掌。
女人暴怒,直接與老男人打了起來。喝醉的男人不是對手,很快被女人抓住了頭上那點稀疏的頭發,下一瞬,老男人的整張臉都被狠狠摁進了泥地裡。
跑出去的年輕人發出一聲驚呼,嘟嘟囔囔地把醉漢扶了起來。女人坐在地上,冷眼瞧著這一切,等稍稍恢複了氣息,她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起身去井邊提了桶水,給男人擦臉。
這情景看起來如此稀鬆平常,好像隻是一個普通的妻子在幫兒子照顧喝醉的丈夫。
赫斯塔看得滿頭問號,直到年輕男人扛著醉漢進屋,赫斯塔才收回目光,低頭看起了手機——她聽見了,這個年輕人喊了醉漢幾聲“爸”。
裡屋傳來一些囈語,還有男童的叫嚷聲,隨著年輕男人的一聲嗬斥,一切歸於沉寂。
外麵太陽升起來了些,曬到赫斯塔的腳邊。大約二十分鐘以後,男人又走了出來。
“見笑了,”男人聳聳肩,“家裡就這麼個情況,也沒有辦法。”
赫斯塔應和了一聲,目光仍落在院子裡乾活兒的女人身上。
“話說,為什麼米哈伊洛先生非要你把錢親手交到十一手裡啊,”男人坐在了赫斯塔對麵的桌角上,“你能不能現在就問問,彆拖,這事兒真沒半點通融的餘地?”
“她介紹的客戶,傭金理當交到她手裡啊,這有什麼問題呢。”
“問題就是,我們家情況特殊啊。”
“怎麼說?”
“嚴格來算,十一其實根本就不是我們的正經家人,有年冬天,我爸去橘鎮做生意,有人把她丟在車籃子裡,我爸一看,是個女娃,好心把她撿回來,給了她一口飯吃,她才長到現在的——沒有我們家,她早就死了,你知道吧!”
赫斯塔微微眯起眼睛,“所以,十一不是你們家親生的,她是撿來的。”
“對呀。”男人笑著道,“但她遲早也是我們家的人,等她再大點,給我弟弟做了媳婦,不還是一家人?所以她的錢給我們是沒錯的,那些錢就是她的嫁妝。”
赫斯塔抬手抓了抓臉頰。
這一刻,她忽地就明白了許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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