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往裡走,剛準備坐下,就看見了梅思南的帽子。
“……哦,他也來了。”赫斯塔回過頭,“他人呢?”
“去醫院食堂吃早餐了,”司雷笑了笑,“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讓他帶東西來了。”
“現在給他去個消息也不遲。”
“他手機沒帶在身。”司雷以目光示意一旁的小桌,“落在這兒了。”
“這人怎麼老丟三落四的。”
司雷不由得往赫斯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分明從剛才的話裡感覺到一點怒意和不爽。
赫斯塔看了看梅思南的手機,又皺起眉頭那是一個和這個時代不符的磚頭機,沒有視網膜屏幕,沒有色彩,隻有一小塊黑白像素屏,除了接打電話和收發短信,大概什麼事也乾不了。
這又是什麼彰顯自身獨特品味的方法?
赫斯塔收回目光,拉過椅子,在司雨床邊坐了下來。
床的男孩睜開眼睛,透過膠簾,他看見一團模糊的火紅色,他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好像醒了。”赫斯塔回頭對司雷道。
司雷起身按下床邊的按鈕,不一會兒,幾個護士出現,她們給病人換了輸液機的內置袋,赫斯塔看著她們操作,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不吃不喝的時候,也是被這樣強行輸液。
司雨的視野慢慢清楚了,他追蹤著那個紅色的影子,直到護士們離開,房間重新恢複安靜,他用微弱的聲音開口,“……赫斯塔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赫斯塔有些意外,“你媽媽和你講過是嗎?”
司雨聽不懂通用語,他望著赫斯塔模糊的輪廓,沒有說話。
“他在說赫斯塔人,”司雷輕聲道,“應該是認出了你的頭發。”
“是的,沒錯,”赫斯塔坐了下來,她微笑著,“我是赫斯塔人,你好啊。”
梅思南就在這時回來了,他一手拎著打包好的南瓜粥和雞蛋,另一隻手拿著兩盒原味酸奶,一進病房,他就屏住了呼吸。
“……你好,”他望著赫斯塔,“你們好,早。”
赫斯塔回過頭,這一次,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審慎態度,認真打量起梅思南這個人。他的麵孔,身型,他穿的衣服,聲音,說話的口吻,還有那雙好像總是受到驚嚇而微微顫動的灰藍色眼眸。
赫斯塔試圖將自己對克謝尼婭的好感剔出一些碎屑,然後講它們灑在梅思南身,但這種愛屋及烏的努力是徒勞的,她越是想要這麼做,她就越是發現這個人身充滿了惱人的細節。
“你怎麼給裝粥的袋子係了死結?”赫斯塔瞥了瞥他帶來的早餐,“這多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