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是不是太……對書不愛惜了。”
克謝尼婭笑了幾聲,玩笑道,“怎麼了,你翻書之前要先焚香沐浴嗎?”
“不是。”赫斯塔回答,“我是想說,如果這本書很重要,而它又沒有被妥善對待……那也許,這本書也會感覺有點……嗯,失落?”
這句話說到後頭,赫斯塔的語速變得越來越慢。百分之二十的她在磕絆地把這句話說完,百分之八十的她則在腦海中尖叫:拜托了,你又在說什麼蠢話?
克謝尼婭也在艱難地消化著赫斯塔的意思,片刻之後,她的不解變成了淡淡的微笑。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人:“原來,我們的簡……還是一個保持著泛靈論的小朋友?”
赫斯塔頓時有些慌亂地伸手,她擋住克謝尼婭的視線,仿佛那道目光帶著灼人的溫度。
“……不要這樣看著我。”赫斯塔小聲說。
“書是工具,”克謝尼婭笑著道,“工具最重要的價值就是被使用,是人使用書,而不是書使用人,我確實不太在乎書的保存啦,實在用壞了我會再買一本新的,還是自己的時間最重要。”
赫斯塔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克謝尼婭的大衣邊角上。
……
日子平緩地度過,赫斯塔每周三還是照樣往俞雪琨的谘詢室去,期間,由於徐如飴腰傷複發,她陪同丁雪陽做了一次產檢。這邊的產檢與第三區不同,做超聲時產婦不被允許觀看胎兒的影像,一番流程下來,她們拿到的隻有一些化驗單和一張黑黢黢的B超結果。
這讓赫斯塔多少有些失望,她聽圖蘭講過在婦產科輪轉時的體驗,生命從誕生之初至慢慢成型的過程非常奇妙。孩子的影像輪廓從最初灰白色的豆丁逐漸變成一尾小小的魚骨,而後漸漸能夠辨彆四肢臟器……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顆不斷跳動的胎心,這強有力的聲音將陪伴著孕婦直至分娩。
赫斯塔詢問為什麼十四區有這種不讓母親觀看胎兒影像的離奇規定,丁雪陽說,這是因為十四區性彆失衡的緣故。早先時候醫院也允許產婦一同查看孩子的影像,大家正常地生,正常地養,但生了男孩的家庭不一定會繼續生,生了女孩的家庭總還是要追個兒子,這就導致女孩兒們慢慢在數量上多於男性。
可越是這樣,大家就越想生兒子,畢竟物以稀為貴,到最後,政府不得不勒令醫院禁止透露性彆,以此防止非人道流產。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赫斯塔大為驚奇,“我不理解。”
丁雪陽苦笑,“也許將來某一天,女孩的數量比男孩少了,大家也就更願意生女兒了吧。”
回程路上,赫斯塔將這個奇聞分享給黎各和圖蘭,原以為她們也會和自己一樣驚奇,沒想到兩人隻回了一串省略號,沒有作出任何評論。
兩人步行到自家樓下的時候,正碰上時平川風塵仆仆地回來,恰好丁雪陽今日的步行任務還差一點兒,於是赫斯塔獨自上樓,留這兩人在樓下閒談散步。
開門的時候,丁嘉禮正要出門,赫斯塔與他打了個招呼,便各自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