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封郵件裡,赫斯塔第一次看見艾娃使用連續的感歎號。她向五號辦公室拋出了一連串的質問,質問她們為什麼如此消極畏縮,拒絕變革拒絕到不願意為一丁點兒風險擔責,這不是她熟悉的 AHgAs,她要求同五號辦公室當麵討論。
“……現在我質疑你們五號辦公室下達的一切指令,你們完全背叛了 AHgAs的行事原則,因為水銀針從來不是為了維護少數人的私利而存在,我們戰鬥恰恰是是為了後方的文明不被侵擾!而今我回到宜居地發現這裡和當年的荒原一樣閉塞落後,甚至還不如荒原上自由,難道我能袖手旁觀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嗎?如果是這樣,你們何必將我楔進第三區的政局?現在就是我最虛弱且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請問誰來同我站在一起?誰來同我站在一起!?”
赫斯塔幾乎能想象到艾娃的語氣,她感到一陣難言的激動。
她不知道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如何,但從去年她在艾娃宅邸的所見所聞來看,艾娃一定找到了某種辦法來平衡自身理念與五號辦公室的掣肘,
在深夜,赫斯塔忍不住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她不斷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然而一個聲音從她心底迸發,像衝開火山的岩漿。
我來同你站在一起,艾娃。
從今往後,我始終同你站在一起。
……
書法展被破壞的事並沒有激起太大的水花。雖然那個年輕老師一直強調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但他始終拿不出證據——校史館的監控壞了,而空缺的片段不早不晚,偏偏就是從周五早晨開始,缺到周六傍晚。
唯一被拉去訓斥的隻有赫斯塔一個人,因為在書法展前一天,校工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個紅頭發斷臂的大高個和另一個女生在校史館後麵的垃圾桶旁邊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麼。
校警問她,當天和她在一起的另一個女生是誰,赫斯塔一口咬定當天就她一個人。校警說你彆嘴硬,學校有監控的地方多的是,你以為我們真就找不到你的同夥了?
當天下午,整個學校的周日監控都出現了問題,在校警留下備份之前,畫麵變成了雪花。
事後,林驕問她,你手段可以啊,怎麼做到的?
赫斯塔答,這不是我做的。
林驕露出一個“我懂”的微笑,說,好吧,確實,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做的,我不問了。
赫斯塔沒有再解釋什麼——但這確實不是她的手筆。
這段日子裡,赫斯塔變得比之前更怠惰,她漸漸收束了自己的活動範圍,除了上課、見克謝尼婭和出席詩社的活動,她幾乎不再露麵。
克謝尼婭也覺察到了赫斯塔的變化。
她從成曉淑那裡聽到了很多事情,比如那個曾經一起登山的黑頭發姑娘最後還是被她媽媽帶了回去,原來那姑娘的黑發是染的,她實際上是赫斯塔的同族——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那幾天赫斯塔看起來非常低落。然而每當克謝尼婭問赫斯塔,“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同我聊聊嗎?”,赫斯塔總是搖頭,她望著她,表情不解:“聊什麼呢?”
克謝尼婭不明白為什麼赫斯塔緘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