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丁雪陽還以為這是幾個阿姨在幫媽媽隱瞞,直到幾個阿姨提出還是儘快報警,她才意識到可能媽媽真的不在她們那兒。
丁雪陽隻好給丁雨晴去電話,讓丁雨晴試著聯係一下徐如飴,幾分鐘後,丁雨晴的電話又打回來——徐如飴關機了。
丁雪陽心下一橫,當即報警,整個過程她都燒紅了臉,仿佛在做一件十分不堪的事,她想象著電話另一頭警員的心理活動——就是這家人,前段時間丟了孩子,現在又丟了媽。
然而這樣寒冷的冬夜,一想到徐如飴正獨自遊走在城市的某處,丁雪陽又感到一陣揪心。
媽媽。
……
鬆雪原血液醫院的大廳,徐如飴正猶豫地向服務台打量。
她一小時前就下了火車,輾轉公交地鐵來到這裡。司雷當初留給她的名片她當天就扔掉了,然而她到底記得司雷講過自己的兒子在血液醫院治病。
然而現在要怎麼找人呢?
除了知道那位警官叫司雷,彆的什麼她都不記得了。
徐如飴攥緊了手,仿佛赤腳站在岩漿中,每時每刻都感到煎熬。
“徐女士?”
徐如飴回過頭——司雷正提著剛取的檢測報告向她走來,這個小個子女人走起路來步步帶風,
在看清徐如飴臉上的傷痕後,司雷的笑意消失了,“您的臉……”
徐如飴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還有傷,她笑著抬手擋了一下,“我……不小心撞到了牆——”
“這不是撞牆能撞出來的,您忘了我是乾什麼的嗎。”司雷望著她,“但沒關係,謝謝您這個時候想到來找我。”
徐如飴本想接著再否認,然而聽到司雷的這幾句安慰,她忽然一陣鼻酸。
她低下頭,反複搖頭,喉嚨不斷顫動,卻說不出話。
“彆擔心,沒有人能再傷害您,”司雷鄭重道,“我保證。”
……
這一晚,在小雨入睡後,司雷同徐如飴再次來到醫院大廳。兩人坐在一處聊天,徐如飴半句不提今天的遭遇,隻是不斷向司雷詢問上次聊天時提到的出行細節。
——您那天是怎麼想的呢?怎麼會撿了個包直接就上船了呢?
——您既然是臨時起意,想必當時身上帶的錢不多,那一路上的開銷是怎麼解決的呢?
——船上沒有人核驗證件照片和真人形象嗎?這一路上就沒有遇到過任何這方麵的問題嗎……
司雷一一回答,徐如飴聽得連聲歎息。
“哦,還有,”徐如飴又想起一件事,“您是什麼時候學的第三區語,感覺十四區會專門學這個的不多,大家一般都把時間花在通用語上麵——”
“我在十四區的時候沒學過。”司雷回答,“當時通用語也說得磕磕絆絆的,讀寫還行,聽說完全抓瞎。”
徐如飴慢慢睜大了眼睛。
“您下船的時候還語言不通?”徐如飴不可置信,“那您是怎麼在那邊當上警察的呢?”
“就……現學。”司雷回答,“還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