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不懂(1 / 2)

醫院的玻璃幕牆外北風呼嘯,潑天的大雪將整個城市淹沒,仿佛一個被不斷顛倒的雪花水晶球。

醫院裡,徐如飴聽得幾乎要發抖,然而她越是心痛,就越想了解更多的細節。兩人聊到深夜,徐如飴困得嗬欠連天,不得不暫停這一晚的交談。

“我來幫您訂房吧,”司雷道,“醫院對麵就有酒店。”

“不用,”徐如飴搖頭,“我回家。”

“橘鎮嗎?可現在這麼晚了——”

“不是,是我在鬆雪原的家,”徐如飴低聲道,“好久沒回去了……”

“這樣不好,你在這裡的住址你丈夫也知道,萬一他——”

“不是我和他的家,我說的是我媽媽的家,”徐如飴輕聲道,“他沒有那個家的鑰匙……您放心吧,我也是真的想回去看看。”

“可現在這麼晚了——”

“明天下午我再來找您,可以嗎?”徐如飴望著司雷,“我今天……也確實不在狀態,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覺……”

司雷送徐如飴出門,望著徐如飴即將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她突然又追了上去,向徐如飴要了地址,又互相留了號碼。

“您明天什麼時候過來?下午幾點?”

“呃……可能兩點以前吧?”

“那我們到時見,”司雷道,“您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好嗎?我電話會一直開著。”

“好的,好的。”徐如飴連連點頭,“您快回去吧,這麼大的雪……”

“再見,”司雷大聲道,“明天見!”

……

徐如飴攔了輛車,報出了一個她無比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地址。

四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和周圍動輒二三十層的住宅樓相比,這片最高隻有五層的老樓房更顯陳舊。

沿著白綠兩色的牆麵,徐如飴慢慢爬上五樓,她取出鑰匙,打開了自家的老房。

母親去世以後,她幾乎就不再回來,隻是每隔一兩年,她會喊人上門給自己臥室裡的老鋼琴調音。

小時候她不愛鋼琴,純粹是因為母親覺得彈鋼琴的女孩子有氣質才學的這門樂器。不過後來她無比慶幸家裡當初的決定——有些她說不出口的話,音樂能說,有些她表達不出的痛苦,音樂能撫慰。

徐如飴摸黑開了燈。

老房子沒交暖氣費,半夜冷颼颼的。不過好在櫃子裡有兩床厚被子,勉強可以應付今晚。

鋪床時,徐如飴收到司雷的短信。司雷似乎仍不放心今晚讓自己一個人待著,打算買些東西再打車過來。起初徐如飴想拒絕,但想了一會兒還是吞吞吐吐地問司雷醫院那邊會不會不方便,孩子是不是需要人陪著……司雷說她明早會在查房前回醫院,應該沒事的。

放下手機,徐如飴覺得心裡空空落落。她獨自坐在昏黃的吊燈下麵,放空地望著眼前的陳設。靜默間,她仿佛離開了這具年過半百的軀殼,回到了自己十四五歲的時候。

在年輕時,在那些人生還有無限可能的時刻,她也曾像今天這樣獨坐冬夜的小客廳。那時她無所事事,有時夜讀,有時同家裡的小貓玩鬨,或是用耳朵和肩膀夾著無線電話,站在洗手池前,一邊同好友聊天一邊洗水靈靈的小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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