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後,南城的天氣已不似前一陣那般燥熱。
周末,寧遠中學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內,溫舒白如約而至,慢悠悠掀起了門口老式的珍珠門簾。
角落位子上的許佳寧站起身,朝她招了招手:“舒白,這裡。”
“來啦。”溫舒白一路避開那些放亂了的椅子,順利來到許佳寧身旁。
等溫舒白坐下後,許佳寧將點好的芒果奶茶捧到她的麵前,自己則喝草莓味的,跟小時候一樣。
嘗到熟悉的味道,溫舒白想起了許多往事,笑道:“佳寧姐,你還記得嗎?你來寧遠中學報到時,我還在讀小學六年級,兩個學校離得好遠,我就哭著求我媽媽,讓她幫我請一天假,然後跟著你一起來報到。”
“記得記得。”許佳寧臉上又是無奈,又是懷念,“我把你偷偷帶進了校園,班主任還好奇呢,說我怎麼第一天就帶著妹妹上學。”
說到結尾處,她自己就笑了起來,惹得溫舒白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從幼時到長大,兩人永遠那樣親昵,友人關係的長久,已達到了某種永恒。
如果不是許佳寧總能從財經新聞上聽到溫家的消息,許佳寧都快忘了溫舒白與她家世懸殊。
因為單在她這兒,溫舒白一直都是那個依賴她的小女孩兒。
會經常跑來寧遠中學的校門口,等她放學後,跟著她去嘗從來沒喝過的奶茶,和她一起等奶茶店出新品。
也會被她拉著去附近公園,玩十塊錢五個的套圈圈。
這些年隨著寧遠中學旁邊進駐了多家知名連鎖奶茶店,這家奶茶店的生意已經大不如前,但又不至於倒閉,因為有太多老顧客、熟麵孔,為了學生時代的青春回憶,回來光顧。
其中便有她們。
寧遠中學是許佳寧的母校,至於溫舒白,則是因為跑來找過許佳寧太多次。
就連許佳寧高中畢業,回母校看望老師,溫舒白都會陪她一起。
“有時候真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許佳寧看著椅子上的溫舒白,店裡的椅子都有點高,那時的溫舒白可以把腳踩在木椅中央的那截木頭上,而現在,她個子躥高了太多,隻能委屈點那雙大長腿,稍微往側麵收一收。
“幾年前還是小孩兒,現在都快要嫁人了。”許佳寧接著感慨。
“打住!”溫舒白捂住耳朵,“哪有那麼快啊。”
“好吧,沒嫁人。但你確實還有兩周就訂婚了。”許佳寧把桌上的廣告紙卷成話筒狀,舉到溫舒白嘴邊,“采訪一下,溫女士現在是什麼感受?”
溫舒白深思幾秒,表情比許佳寧還要正經:“解決一件人生大事而已,算是跟父母有個交代,然後我就能專心搞事業。”
“然後呢?”許佳寧引導。
“沒然後了啊。”溫舒白道。
等許佳寧要繼續提問時,溫舒白已經手快地搶走了“話筒”,“以牙還牙”地問道:“那你呢?”
許佳寧整個人木住:“我有什麼可問的?”
“你從高中,到大學,難道一直都隻撲在學習上,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男生嗎?”溫舒白審問。
“沒有沒有!”許佳寧無端漲紅了臉,“你不也是一樣?”
後麵又覺得她們還是不一樣,於是弱弱地補了句:“如果不是你家裡給你發了對象的話。”
“真沒有嗎?”溫舒白的手鬆了鬆,半卷的廣告紙攤在了桌子上,失落道,“可我好好奇你的校園生活。”
自從高中報到後被老師警告,許佳寧就沒有再帶溫舒白進寧遠中學校園了。
許佳寧高二就進了火箭班,一門心思學習,幾乎為了高考拚儘全力。
而溫舒白,一早就定下了出國留學的路,比起許佳寧,終歸是相對輕鬆。
那時候,兩人見麵越來越少,偶爾聚會時,許佳寧也很少聊到學校裡的事,大概是壓力太大。
見溫舒白不開心,許佳寧漸漸鬆了口:“其實我高中也發生了一些特彆的事情。”
溫舒白眉眼間立刻有了笑意,湊過來細聽。
“不過不是戀愛啊。”許佳寧提前聲明道,“是我有個仇人。”
“仇人?”溫舒白蹙眉,“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有人欺負你,我讓我爸媽收拾他們。”
這種句式聽起來有股小學生味道,可許佳寧卻知道,溫家是真的有這種能力。
她連忙擺手,熄了溫舒白義憤填膺的火苗:“不是那種情況。”
“就是我高一軍訓的時候,還沒分文理科,班上人特彆多。我記得入學時考過一次試,我是第一,咳咳,不過這不是重點。”
“我想說的是,我們班倒數第一那個男生,看上去挺高冷斯文的,還挺帥,可我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有天軍訓站軍姿時,他一直叫我名字,還拿東西砸我,可能是石頭吧。”許佳寧回憶道。
“這好惡劣啊……”溫舒白氣憤。
“對啊,幸虧沒砸到。”許佳寧跟著道,“不過我更生氣我後麵的另一個男生,應該是他朋友,當時還幫他銷毀證據,我一扭頭,腳邊什麼東西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