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不許撒嬌不許笑(1 / 2)

那一刹那,裴令的心似乎停跳了一拍。

推開門之前,他以為會看到一個哭得滿臉是淚的團子,從未想過見到的是這樣一幅畫麵。

記憶中那脆弱不堪的哭包非但沒有哭,反而笑得一臉燦爛。

那個小酒窩與幼時彆無不同。

他的視線在少女的臉上停頓了一瞬,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那團子雖圓滾滾,但依舊玉雪可愛。

如今倒是瘦了不少。

他的眉心微微擰起。

“阿兄,你剛才想說什麼?”

見裴令站在門口不動不言,為了避免尷尬,明珠主動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看出了裴令的著急,否則恪守君子禮儀的他也不會直接闖進她的閨房了。

“你臉上的疤是假的?”

裴令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如此問道。以他的聰明,立刻就明白了明珠臉上的疤另有因由。

如今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明珠也沒隱瞞,乾脆地點了頭:“是的,疤是假的,是我用藥弄出來掩飾的。不過以後就用不上了,所以我已經停了藥,看這恢複情況,明天就能徹底不用戴帷帽了。”

裴令想起了明珠曾說過的話,當時他先入為主以為她是在安慰,原來她說得竟都是真話。

反倒是他自以為是了。

“為何以後用不上了?”

他看著還對著梳妝台端詳自己臉的少女,忽而脫口問道。問完之後,他自己先擰緊了眉峰。

這是個毫無水平且浪費時間的問題,他分明知道答案。在陸家時,明珠為何要遮掩容貌,回到侯府後,她又為何正大光明的顯示真容……這個答案,他當然清楚。

所以他為何要問?

裴令抿緊了唇。

“因為我有阿兄了啊!”怔愣間,不知何時少女已來到了他身前,仰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理直氣壯地說,“所以現在就算我露了真容,也沒人能欺負我了。阿兄那麼厲害,肯定能護住我的。”

裴令唇抿得更緊,心跳卻又停頓了半瞬。

“我……”他本想說,我沒你想得那般厲害。然垂眸,對上少女那雙滿是信任的清亮眼睛時,到嘴的話卻是莫名轉了個彎,“我是你兄長,自然會護著你。”

話出,便見麵前的少女臉上的笑容更璀璨了幾分,粉白的小臉顯得越發紅潤俏麗,“我就知道,阿兄最厲害了!”

他停滯了片刻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幾拍。

“你今日吃了糖?”

裴令微不可查的後退了半步,偏開了頭,麵色淡漠地問。

啊?

他這問題沒頭沒腦的,頗有些莫名奇妙,明珠愣了一下,才疑惑地點頭道:“唔……中午吃了糖醋小排,還吃了點甜點心,這些算是糖吧。”

不過這有什麼問題嗎?她每天都會吃甜食啊。

難怪嘴裡嘴外都是一股甜味。

“甜食吃多了不好,以後少吃點。”黑衣男人麵無表情地看了明珠一眼,淡聲道,“今日的事我已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哦,好。”明珠瞧了他一眼,不禁收起了嬉皮笑臉,也正經地回道,“謝謝阿兄,也辛苦你了。”

“無礙,小事而已。我還有公務要處理,”裴令背著手,垂眸對上少女明亮的大眼睛,沉默片刻,才道,“忙完再來看你。”

說罷,他快步轉身朝外走,隻是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忽然停了下來,偏頭道:“淑女閨秀,應端莊穩重,笑不露齒,以後注意。”

語氣冷硬,仿若教訓。

明珠:“……”

難道她笑得不好看嗎?不漂亮?明明之前,連翹她們瞧了,一個個眼睛都直了!裴令這是什麼意思……嫌棄她醜?

看著男人離開的冷硬背影與冷酷的語言,明珠不可置信地捧著自己的臉,拉住連翹等人問:“我美嗎?”

“美!”近距離對上自家大小姐的盛世美顏,連翹等人差點心臟驟停,發自真心地讚美,“大小姐最美了!”

“那我笑起來好看嗎?”

“非常好看!”

幾個丫鬟斬釘截鐵地回道,“大小姐是奴婢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了!”哪怕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但她們依然時不時因此出神。

問完後,明珠又坐回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最後終於得出了滿意的答案:不是她不好看,而是裴令的境界太高——紅顏如枯骨,立誌無cp的男主果然非同凡響!

如她這等俗人估計永遠到不了他的高層次了……

*

“大人,事情就是這樣。”

裴令出了定遠侯府,便到了一處私宅,這是他自己的私產,偶爾會在這裡住。他到時,鄭翼已經等在那兒了。

見到他,鄭翼立刻把方才得到的消息彙報,最後怒道:“長樂侯實在無法無天,欺人太甚,他分明是沒把侯府放在眼裡,才敢如此欺辱大小姐!”

鄭翼的父親是定遠侯的親衛,即便他早已自立門戶,但依然記得侯府於他家的恩德。定遠侯是何等英雄人物,若他尚在,長樂侯便是有長公主撐腰又豈敢如此行事?

“也不知大小姐現在如何了……”鄭翼有些擔心,隻是他是外男,到底不好去侯府探望未婚女子。

雖然他得到消息,大小姐成了名副其實的美人榜榜首,可沒有親眼見到,鄭翼還是放不下心。

保不齊是那些人畏懼玄儀衛,所以說的好話。

其他人不知,但鄭翼是親眼看見過大小姐臉上的那塊疤痕的,幾乎占據了左邊半張臉。

想到大人不久前回了定遠侯府,應是去見過大小姐了,鄭翼不由朝自家大人看去問:“大人,大小姐現今如何?”

“她,”那張笑得明媚燦爛的臉又從眼前閃過,裴令頓了頓,閉了閉眼,才淡聲道,“好得很。”

“那就好,我就擔心大小姐難過,無事便好。”鄭翼鬆了口氣,轉頭,沉著臉問,“大人準備如何處理此事?長樂侯行事荒唐,本該給他教訓。隻是怕是不好辦。”

長樂侯身份不同,便是看在長公主份上,陛下也不會嚴辦。況且,此次大小姐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皇家定會輕拿輕放,大事化小。

然如此,實在憋屈。

“因為我有阿兄了啊……阿兄那麼厲害,肯定能護住我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團子甜膩膩的聲音,縈繞不散。

裴令沒有回答鄭翼,隻是冷下了臉色,手上微微用力,手裡的茶杯登時化為齏粉。半晌,他站了起來,語氣清淡地道:“作為兄長,當然要為受欺負的妹妹討回公道,此乃天經地義。”

*

“這是什麼意思?”蘭香院,晏寶琴看著亂糟糟的院子,大怒,“你們這些賤婢,本小姐讓你們停下!誰準你們動我的東西的?放下!”

可那些下人根本不聽她的話,直接把屬於她的東西從屋裡搬了出來。見此,晏寶琴的眼裡都要起火了。

她今日本就受了奇恥大辱,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沒想到,回府後,又見到這麼糟心的一幕,整個人氣得發抖,憤怒地瞪著正怡然坐在旁邊監督的晏明玉。

“晏明玉,你什麼意思?!”

“自然是送寶琴妹妹回家。”晏明玉麵無表情地道,“咱們侯府放不下你這尊大佛,還請你家去吧。”

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要把她趕出侯府。

“你不可以這麼做!”晏寶琴當然不願。住在侯府,她就是侯府小姐,可若是回了自己家,她父親無官無職,她就是平民百姓!

“你沒有權利趕我出去!”晏寶琴叫喊道,“我要找祖母,讓祖母為我主持公道,你不能這樣羞辱我,你憑什麼……”

“我能。”

晏明玉站了起來,直直地看著她,眼裡不乏厭惡,“我當然能趕你走,憑我是定遠侯府的嫡次女,憑我是侯府正經的小姐。而你,一個旁支女,算什麼?”

“侯府收留你,是情分,而不是理所當然。”晏明玉冷笑,“侯府培養你、養育你,於你有大恩,你不思報恩,竟敢陷害侯府的嫡長小姐,自私自利、心如蛇蠍,不忠不義,不孝不悌!便是祖母來了,也不敢留你。”

“……不,我要找祖母,祖母不會允許你這樣對我的。”

晏寶琴麵色慘白。

她今日已成了全城笑柄,若是再被侯府趕出去,那她這輩子就完了,她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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