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侯真是癡心妄想、異想天開!”路上,鄭翼憤憤不平,“他竟然還敢覬覦大小姐,還敢來侯府提親,不要臉!”
裴令沒說話,自聽到秦衎說要娶晏明珠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冷如冰霜。
氣憤歸氣憤,鄭翼倒是沒把此事太過放在心上,“不說咱們侯府不會同意,便是長公主也不會任由他胡鬨。長公主眼高於頂,定然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你的意思是,明珠配不上長樂侯?”
臉沉如雪的男人忽然頓住腳步,轉頭,麵無表情地看向鄭翼。
鄭翼立刻打了一個抖,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忙道:“卑職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大小姐溫柔善良、花容月貌,又豈是長樂侯這個紈絝子弟能配得上的?”
裴令定定看了他一眼,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鄭翼霎時鬆了口氣,不由在心裡想著,看來大人所言非虛,當真成了一位疼愛妹妹的好兄長。
“長樂侯的打算估計不能成真,此事我們應該不用太擔心。”鄭翼搓了搓手心的汗,轉回正題道,“不過大小姐過幾日便及笄了,這個年紀,確實也該議親了。”
“大人,您對此有什麼打算?以大小姐的姿容以及侯府的爵位,之後估計會有不少人家來提親。”鄭翼知道他家大人因定遠侯夫妻的關係,非常在意定遠侯府的血脈,所以,“您打算什麼時候為大小姐招婿?”
裴令行走的步伐微不可查的一頓。
*
又是一日好春光。
明珠今兒心情好,正好她也不用再戴帷帽,難得想出門踏青。除此之外,她也想讓小古板妹妹放鬆一下,便特意讓廚房做了許多吃食,約了晏明玉,準備今日出門遊玩。
定遠侯府在京郊有幾處莊子,今日她們便準備去其中一處。聽說莊子裡的果子熟了,正好可以去嘗嘗。
“咱們到了莊子,今晚可以吃野味鍋子。這個天氣吃鍋子很是不錯,吃完後,咱們正好去摘點果子。”上了馬車,明珠興致頗好的與晏明玉聊著,“妹妹覺得怎麼樣?”
“長姐安排得極好,明玉沒有異議。”
看著明珠臉上露出的兩個酒窩,晏明玉的唇角不由自主向上揚了幾分,她平日裡清冷的目光柔和了幾分,“長姐還想吃什麼?可以讓下人們安排。”
“到莊子估計得一個時辰,長姐不如再睡一會兒。”晏明玉一邊說,一邊親自為明珠蓋上了毯子,動作很是熟練自然。
被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用慈愛的目光瞧著,明珠起初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算起來,她比晏明玉可大了不少。然而,小姑娘實在是太優秀了,比她成熟穩重多了,做事情條理分明,明珠掙紮了一會兒後就決定躺平了。
溫軟的毯子蓋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她閉上眼,就準備睡個回籠覺。今天為了出門玩,她都沒有睡懶覺,正有些困呢。隻是剛躺平,馬車忽然一急刹車。明珠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撞到馬車璧上。
“發生何事了?”
一旁,晏明玉穩住身體,沉聲問道。
“回小姐,咱們的馬車……被圍住了。”下人的聲音傳了進來,聽上去有些慌亂,“你們做什麼?我們是定遠侯府的人,你們還不退開!”
“我們等得就是定遠侯府。”
“瞧這馬車的模樣,裡麵坐得可是你家小姐?”有人提高聲音問道,“可是晏大小姐?”
晏大小姐三個字一出,馬車周圍頓時鬨哄哄的。
明珠和晏明玉稍稍掀開簾子一看,發現馬車周圍竟是圍了不少人,其中有男女有女,男子更多。
這些人正是為了晏明珠而來。
美人榜一事已傳遍了全城,明珠在天香樓掀帽更是成了傳說,她的美貌被傳得神乎其神,極為誇張。但當日親眼目睹的人到底有限,起初相信的人不多,大部分是質疑的。
直到不知是誰,竟作了一幅美人圖,見過的人皆驚為天人。然作畫之人卻說,這畫像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連畫像都這般美麗,那真人又該如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是以,近日,有不少人都悄悄關注著定遠侯府的動向,無數人想要一睹這位晏大小姐的芳容。
因此定遠侯府的馬車一出門,便被人發現了。
隨著消息傳出,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來,堵住了馬車。
馬車上,明珠兩人很快明白了前因後果。
晏明玉臉色一沉,當機立斷道:“立刻掉頭,回府!”
明珠也意識到了嚴重性,現在人太多,難免出現狀況,或有渾水摸魚的。然而,人太多了,他們想要離開也非易事。
“玄儀衛辦事,讓開!”
正這時,一聲厲喝響起,驚住了在場的人。
“是裴大人!”
馬車外,傳來了下人們驚喜的聲音。
明珠悄悄掀開簾子一角,探頭看去,恰好對上了男人冷冽的眼。隻見身著玄儀衛黑衣的男人即刻凝眉,大步走過來,不等明珠反應,一把扯下了她手上的簾子。
“坐回去。”
冰冷的聲音緊隨而來,帶著一絲訓斥。
明珠登時坐回了馬車,不敢再往外看了。她敏銳地察覺到裴令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幸好裴令來得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