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剛才快要睡著的家夥們都飛快跳起來,嘻嘻哈哈的勾搭著小夥伴們下課去玩,商量著要到哪裡抓青蛙和釣魚。
青春啊,真是令人羨慕。
十來歲就被抓去當咒術師,她好像都沒有怎麼享受過這種時光。
她低頭微笑了一下,收拾起大疊的作業本和教冊。
“老師,要幫忙嗎?”笹田純上前問道。
“不用了,小孩子就早點回去吧,讀書也好,找朋友玩也好。”更紗儘量用溫和的聲音說,但還是不小心泄露了一點社畜的滄桑。
她有些悵然,“這幾年青春可是很寶貴的,沒了就沒了,可彆像老師一樣後悔沒有多多享受啊。”
“老師……”女生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嘿,彆這樣看她嘛,長成大人就是這麼蒼桑啦。
而且雖然她沒了青春,可她還有夢想——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把熱心的好孩子打發走,捧著大疊的本子回到職員室。
正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打包回家時,八原高中的校長走過來了,他的身形快要像球一樣了,襯衣被澎漲的肚子拉扯成怪異的形狀,褲頭繃得快破掉。
那張皺成菊花的臉上是令人不適的笑容,“式守老師,你現在有空嗎?有些事想跟你說說。”
沒空,勿cue。
更紗非常想這樣說,但要是拒絕了,他接下來肯定會很煩人。
“當然可以。”她不怎麼情願的回答道。
真是的,本來她都要跟著下班了。
過勞死過一遍後,她本人絕對奉行不加班主義。
所以這胖子最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她臭著臉想道。
校長看到她毫不掩飾的表情,立刻識趣的給出一份檔案,沒有半句廢話,“明天我們學校會有一個轉學生,是一個特彆的孩子,讓他到你的班學習可以吧?”
“嗯?我先看看。”她低頭讀檔案。
夏目貴誌,十五歲,曾經多次轉學,不同學校的老師都評價他的精神狀態異常不穩定,會突然跳起來或者大叫,最大的劣跡是打壞學校的玻璃……
看校長搓著手的表情就知道了,肯定是其他老師們都不願意接受的學生。
嘖嘖,看來哪怕會對“教育部長的朋友”露出討好的笑容,該丟燙手山芋的時候也毫不留情啊。
“可以哦。”但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作為大人,總不能讓小孩子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吧,這像什麼樣子——她在內心翻白眼想道。
“真的嗎,式守老師,你真是我最可靠的夥伴。”校長誇張的擠眉弄眼,像害怕她會反悔似的。“那就拜托你了!”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更紗收起檔案,不就是弄壞過一塊玻璃,沒有她想像中的糟糕,她還以為會是進過少年院之類的麻煩角色。
後半句她差點想說出口,看到校長如釋重負的表情才反應過來——
差點忘記了,跟咒術師打架可以毀了一座森林的風格不同,普通人表現出輕微的精神異常和攻擊性已經會引來很多不對勁的目光了。
就這樣毫無怨言地收下一個“問題學生”好像顯得有點好欺負。
於是,她想了一下說,“校長先生,如果想說謝謝的話,麻煩用七辻屋的紅豆包報答我……”
話音未落,校長就像腳下抹油似的消失了。
那個圓滾滾的身材動作俐落得令人懷疑他是不是滾著出去的,一眨眼睛就消失在原地,居然連道彆都沒有。
這麼小氣?
不就是幾個紅豆包……式守更紗歎息著搖頭。
不過,這個校長還算是個正常人。
事實上隻要他不像咒術界那群老東西,天天要利用彆人的力量,又要擺出“刁民想害朕”的臭臉,趾高氣揚地拖後腿——
她就足夠謝天謝地了。
穿越過來後,式守更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回老宅,看看那群老東西還在不在。
確認過那些禍害都活得好好之後,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有多遠跑多遠。
——是啊,如果她重操舊業的話,肯定乾掉一隻咒靈就能拿到豐厚的報酬,不用當個小小的鄉村教師,但那又怎樣?
那可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工作。
淩晨一點有通告說咒靈在外麵殺人,就算把牙都刷好了、把睡前的小影片(彆誤會,是在說AS|MR)都準備好了,難道還真能安心躺下去放著不管,任由外麵死人塌樓?
咒術師這工作最操蛋的地方就是不能說不乾。
可是乾得太好又天天被人猜忌搓磨。
那些老東西屁事不乾,天天就盯住前線的咒術師們,看不起太弱的,又厭惡太強的。
總之不合他們心意就找儘借口找碴,搞得人的生活不得安寧。
不得安寧的人特指她。
當最聽話的最強咒術師,受最多的猜疑捏扁。
她敢用最愛的熱巧克力發誓,她的過勞死絕對有他們一份功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平行世界複活,但那種心臟劇烈收縮、腦袋昏眩、眼前陣陣發黑,像牛馬一樣被人生生勞役至死的感覺——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所以她這輩子就是餓死、從這裡跳下去,都不會再碰咒術界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