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久以前就冒出來,卻被那個少女死纏爛打阻止的念頭。
現在,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了吧。
夏油傑走進家裡,喚出了咒靈。
然後……熟悉的咒力氣息卻傳來,然後是一道不可置信的聲音,“傑,你在乾什麼?!”
他睜大了眼睛。
*
式守更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十分鐘前還信誓旦旦的認為傑不可能殺人,但他、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他這是要對家人下手嗎?
“你沒有死啊……”夏油傑震驚的喃喃自語。
他的表情像是想笑又難過的表情,“不過也一樣吧,我已經決定了,我會去追求我的大義。”
——他不對勁。
高專的外套下隱隱傳來血腥氣味。
顯而易見的厭倦至極的眼神,嘴上卻說著“大義”什麼的。
“什麼大義?”她有不祥的預感。
“我要創造出一個隻有咒術師的世界,把非咒術師一個不留的清理掉。”他微笑了一下。
……
…………哈?
他在說什麼傻話?
昨晚睡傻了嗎?還是說沒有醒的人是她?
“這是什麼玩笑嗎?”她愣愣的問。
“不是玩笑啊,這就是我想要活下去的方式。”夏油傑隻是平靜地回答。“當然我不會奢求誰都理解。”
“你們怎麼了?”夏油夫婦看著兩人莫名其妙
的對話,滿臉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對她露出笑容,“這不是上次照顧我們孩子的同學嘛,真是謝謝你,要留下吃飯嗎……”
式守更紗差點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表情。
這樣充滿關愛的雙親,明明是她奢求不來的東西。
他怎能一句“大義”就棄如敝屣——
“我們出去說吧。”她抓住夏油的手腕想把他拖出去。
但他卻紋風不動,“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我不會改變主意。”
“你是認真的嗎?”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要對這麼重要的人動手嗎?就為了那什麼大義?”
“我不明白啊。”
“你明明說過,咒術師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存在的……”
可是隻是一轉眼,他就改變了說法。
“那又怎樣?”
他看起來並不在乎自己以前說過什麼,“你在用什麼立場阻止我呢?”
“當然是朋友啊!”
朋友嗎。
夏油傑停頓了一下,真令人心情複雜的發音啊。
他不會再動搖了,那種為醜惡的猴子而拚命、毫無意義可言的生活,他不打算再經曆一遍。
下決定的一瞬間,他如釋重負的整個人都輕鬆了。
“那你就不應該來妨礙我。”他笑了笑,近乎憐愛地說,“這也是為了你——你這麼弱,一個不留神就會倒下。要是我不去捏滅源頭,你……還有其他咒術師下次還會消失吧。”
——他病了。
式守更紗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點。
明明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平和的表情,扭曲的不可能的執念卻深深侵蝕了他的雙眼。
“你、你清醒一下……”她乾巴巴的說。
要殺光所有普通人,還要對親人下手——
這已經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認知,是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的程度了。
“我也已經很強了,不會隨便死掉,七海他們也……”她的聲音弱下來。“那個大義真的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嗎?重要到能舍棄一切?連深愛的人都殺掉?”
“傑,你肯定會後悔啊。”
他是那麼的溫柔。
總是承受著彆人不能容忍的痛苦和壓力,去保護彆人。
這樣的他要把所有都扔開,走向這種沒有結果的路——
“後悔?”
夏油傑的聲音很輕。
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主意的意味。“所以你用了我會失敗和動搖作為前提,去看待我的主張。”
——因為那完全就是異想天開,自尋毀滅的做法啊。
她不知所措的想道。
“如果我現在繼續保護那些猴子,我才會真的後悔。”他淡淡的說。“我的理想確實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既然已經決定了,我現在要做的隻是儘己所能。”
“……那我不會讓你過去,即使要動手。”她抿唇站在他麵前說,不打算讓他通過。“傑,你現在不是正確的。”
“是嗎。”他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就像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那什麼是正確的呢?冒充彆人的身分嗎?”
她怔然的看著他。
“誰來定義什麼是正確?——強大的人?高潔的人?”
他不看她的表情,刻意說道,“在我看來,你似乎無法對我的大義說三道四。”
——如果她能這樣知難而退就最好。
然而,預想中的受挫表情卻沒有出現。
她隻是沉默了兩秒,慢慢地吐了一口氣。
“真不巧,我剛剛聽過更難聽的。”
她動了動手腳,麵無表情的說,“早知道應該直接開打的,免得你也吐出
那麼不中聽的話。”
“但是,我可不想跟你打架呢。”夏油傑歎了一口氣,慢慢直起身體。
他脫下外套,裡麵染血的白色襯衣露出來。
夏油夫婦驚呼著後退——他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就飛快地逃離屋裡。
大概能聯想到他們兒子剛才在說了什麼吧。
她已經擺出戰鬥的姿態攻上去。
剛剛她為什麼那麼想找傑來著……算了,她忘記了。
現在她隻有一件事情要做——
既然都說服不了對方,那就隻能用咒術師的傳統方法。
勝者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