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伏聞言,臉色大變,當即從座上起來,去接過信物,攤開信紙,一目十行。
“是魏表哥。”她眉目蹙起,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元老夫人見狀,也撐著桌案起身。
伺候在旁的楊嬤嬤見狀,便趕忙上前來攙扶,將她引到甄伏的身旁,又將甄伏手中的信紙取來,細細一看。
“他意欲何為?”元老夫人的視線落在甄伏慘白的臉上,語調沉重。
甄伏沒有直接回答,反是麵色嚴肅,先跪了下來,雙手托額貼地,恭敬道:“請老夫人應允阿伏前往中山國一趟。”
“他要見你?”元老夫人愣在原地,隨即又轉頭看向楊嬤嬤示意她說出信中所言。
楊嬤嬤一得令,便回道:
“魏國公子扣下了巡邊的李牧大人一眾,又挾持了中山國國主親眷,心中所言,若是三日之內不見少夫人,便將那些俘虜斬首示眾。”
元老夫人堅持聽完,心中隻餘大駭:果然,該來的逃不掉。
*
中山國方圓不足三百裡,是一塊與匈奴、魏國、濮國接壤的小地塊。
從前因被匈奴踐踏,又遭魏國擠壓,中山國便歸順了濮國,從此獲得庇護,連年風調雨順,百姓優哉遊哉。
這個彈丸之地便很自然地成為緩和濮國與外族、其他中原國的中間地帶。
並且因著濮國的強大,中山國也懶得設兵力作防,除了城主府裡為數不多的親兵,再無其他兵力。
沒想到,濮國大軍被南北牽製時,這個中山國便成了一個最大的漏洞。
“我竟不知你堂堂魏國公子竟能使出如此下作手段,不敢正麵迎戰便在背後耍些陰謀詭計,暗自將人扣住。”
中山國國主府裡,李牧雙手被倒剪在後,雙肩則被一個粗壯大漢壓著,他不得不躬身跪地。
然他挺著一身傲骨說這話時,大約也沒有料到他的主公也正在用著這樣下作的手段,俗稱兵不厭詐。
他此時,隻一門心思想著得了濮國許多好處的中山國國主竟輕易被策反,將他的行蹤出賣給了魏國,讓他突然成了威脅濮國的棋子,讓他如何不氣?
同樣跪立在旁的中山國國主慕容厝似乎感受到李牧滔天的怒火,便試著勸慰,好減輕自己的罪孽,戰戰兢兢道:
“李大人,濮軍在南邊已經敗了,曹主公已保不了我們了,你與我皆歸順魏國不更好?”
“我呸!”李牧聞言,猛啐一口,“當年你慕容一族遭匈奴人踐踏時,是誰將你們救下,如今是忘得一乾二淨了,要和魏國人將我濮國置於死地?”
慕容厝自知理虧,可他妻兒皆在人家手上,他還有什麼彆的法子?
是以,他抖抖嗖嗖,也不敢再回話。
端坐在高位上的魏離眉如遠山,泰然自若,絲毫不被眼前二人或明或暗的痛恨所擾,隻施施然將杯中茶抿了一口又一口。
直到一個宦官打扮的白麵無須男子慌張奔入,他的眉梢才挑了挑,將視線掃向寬大的門檻處。
也不知那宦官是不是被他的淩厲所懾,才跨過門檻,便一個踉蹌倒地,痛呼了一聲。
但他仍不敢放慢腳步,慌裡慌張地膝行往前,跪在魏離的腳邊,聲音哽咽而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