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濮國宮城來的馬車。
曹顯的心中飛速閃過無數念頭,猜測著這馬車裡的人是誰,以及其到中山國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這馬車裡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中山國內的境況。
“主公,可要攔下那馬車?”見那馬車離中山國南門越來越近,杜宇瞳孔皺縮,語速極快地朝主公請示。
然還未待曹顯示下,南門處一個使臣裝扮的官員已經趕馬出城,像是早知濮國馬車抵達時辰一般,與其接頭。
馬車裡的人沒有露麵,隻由護送侍衛與那使臣交談幾句,那馬車便緩緩地駛入了城。
曹顯斂眸思索片刻,才轉頭與杜宇沉聲道:
“你即刻回營點兵,拔營回濮國,必要沿著中山國走,在西麵停駐與我照應,務必小心停當,莫落人埋伏。”
說罷,他又將視線投向方才濮國馬車消失的位置,繼續道:
“我入中山國一探究竟。待午夜時分,以旗花為信,一記為宮城有變,三記則為安全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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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觀察,已經摸清了防城士兵輪換規則的曹顯在夜晚時分,帶著刺客團悄無聲息地越過南門,潛入了中山國國主府。
與府外的壓抑不同,國主府裡絲竹之聲此起彼伏,是一派祥和熱鬨的氛圍。
曹顯跟在一行巡邏侍衛之後,悄然潛進了國主府的主院。
然才要跨過月亮門,便見魏離自主屋的拐角處出現。
他眸色一暗,便又脫了隊,往月亮門後的遊廊閃身而去。
雖已喬裝打扮,但左不過他身形高大,為免魏離起疑心,他又隻能先躲了起來。
不過既然魏離出現在此處,那便可以確定,不管是主動投奔還是被迫挾持,中山國國主已經歸順魏離了。
那白日裡濮國馬車裡的人......
曹顯眸色一沉,思量幾息,便轉過身去了國主府主院到茅房的必經之路上,隱在一棵巨大的大樹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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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廳堂裡。
與魏離寒暄了幾句,又喝了幾盞茶的甄伏,小心翼翼地從東下首起身,朝魏離福了福身子,“魏公子,阿伏失陪。”
魏離顯然對她灌了水便愛跑茅廁的習慣一如既往,沒有為難,點了點頭,便指了一個魏國來的嬤嬤,“人生地不熟,嬤嬤你便陪一陪阿伏妹妹罷。”
甄伏見魏離神色淡然,自然也沒有表現出排斥的神色,恭順無比地點了點頭,便施施然轉身往屋外走去,儼然真的是要去上茅房的。
然才拐過抄手遊廊,便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黑衣人,將那嬤嬤的脖子擰斷,隨即將甄伏拉入了旁側的耳房中。
“少夫人,這是宮婢的衣服,您且換上,一會兒隨送樂伎回樂坊的隊伍出去,會有人與您接應。”吳校尉撤下臉上的黑布,迅速將一個黑色的包袱遞給了甄伏。
“已經探準李大人的位置了嗎?”甄伏一邊攤開包袱,一邊快速詢問。
“和慕容厝一家關在一塊兒,今夜可一並將他們救出來。”吳校尉一邊低聲回答,一邊拉開了門,退到屋外。
半晌,甄伏換了衣裳出來,便按吳校尉所說,去尋那送行的宮婢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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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自信滿滿守在茅房外的曹主公是撲了空,沒有等來甄伏的身影。
直到眼看八方的他看見一個走著彆扭碎步的宮女跟在一長隊之後時,才眸色一亮,唇角勾起。
他從悄然離開大樹,又隱匿地追了出去,終於在樂坊的後門逮住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是我。”被甄伏的手肘敲得肝腎疼痛的曹顯低低在她的耳邊吐了兩個字。
懷中甄伏身子顯然一僵,隨即猛地轉頭朝他看來,眸中皆是驚疑之色。
“你怎麼在這?”甄伏驚呼。
曹顯將臉上的黑紗拽下,咧開了嘴:“你不也出現在這兒?”
甄伏聽出他語氣裡吊兒郎當的意味,一下子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