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朔方郡各縣,基本沿著黃河分布,靠近陰山的北部區域水草豐美,商旅絡繹不絕,南邊的河套沙漠已經日漸擴大,很少有人會選擇穿越而行。
他後世有這方麵的研習,深知這片區域環境問題就在這個階段逐步惡化。
主動防範較為容易,而破壞再恢複,對於古代生產力來說,實在太難。
具體的水源、植被、經濟類型、人口數量、牲畜數量、種類等,哪一項都不能馬虎。
更為可怕的是,此地是黃河中上遊,如果這裡惡化得太厲害,中下遊也會環境惡化、災難頻發、日漸衰敗。
到時候,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馮翊、河東、延安、西河幾郡又會衰敗下去,他統轄的根基也不行了,而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也丟失了一半。
他想了想,此地不能交給遊牧部落隨意發展,因為那麼搞此地會因為數量愈發龐大的畜群而惡化;也不能生搬硬到中原的經濟,因為那樣的結果會和漢武帝一樣最後站不住腳。
看來農牧經濟結合、控製人口畜群數量、基層能夠貫徹方針、又能過上好日子有戰鬥力的屯田模式,是此時此地發展最合適的選擇。
他在東征以前,又和此地官員、將領、甚至縣吏,從合適的角度闡述了這點,並進行利益捆綁,如果哪個地方能讓百姓過好日子,又能保護好水源,不依靠粗放的方式發展,就會推廣實行,如果合適就能提升任用。
與之對應,搞不好發展,又或是破壞嚴重,屯民會遭到責罰,官員也是一樣。當然這不是一種高壓或者恫嚇,而是讓他們清楚這個地方應該如何,不應該如何。
張既也對此深有感悟,他說道:
“我們收複朔方郡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是站住腳和發展好,隻有這裡真的道路貫通、植被茂盛、牛羊成群,我們的大軍才能來往各處。日後,邊疆不會變成中原,但中原也連通著邊疆,如同手掌與手指一般。”
張既的話通俗易懂,眾人很清楚這裡的定位,他們需要做什麼,以及百姓們需要什麼。
這幾件事看似簡單,但搞明白、做得到並不簡單,不過他們已經突破一個又一個難題,能夠把馮翊、延安兩郡發展好,不愁建設不好河套。
申隆也躍躍欲試,除了以原有商路,進一步修建河套的道路,他還專門負責屯田軍一部分騎兵、步兵的指揮。
他自認為指揮打仗的水平雖然不如無畏軍的幾個校尉,但在屯田軍中怎麼也排得到前三,上次上郡戰役,也積累了高強度作戰的經驗,絲毫不懼周邊普通遊牧部落。
而且,申隆由於精通倒鬥,對於複雜地形與河道作戰也頗有心得,正好可以勝任黃河上遊朔方郡的複雜地形。
這樣,上郡安穩,則河套有了後方的支持,就會穩固,而河套諸郡中最西側的朔方郡安穩無憂,整個河套就基本無憂了。
最後,張既長期駐守廣牧、朔方兩城,以及即將收複的五原郡,申隆則帶領一批屯田軍、匈奴健壯者駐紮在郡治臨戎城和臨近的沃野縣,並修建幾條道路,從陰山、河套連通到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