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一臉專注的憤怒,擦刀的動作已經快到模糊。
眾將士麵麵相覷,他們摸不準張將軍是打算怒殺使者,還是病入膏肓?
“郭圖……來得可是郭賊!?”
張郃冷不丁地一問,手上擦刀幾乎擦出火花。
部將立刻反應過來回道:“不是郭圖……賊!來是童遠的人,還有一個好像是麴賊……不,麴義那邊見過的人,記得是位軍候。”
“咣當~”
張郃棄刀而起,一想到是麴義身邊的軍候,再結合之前潛入他營寨那人說過的話,他大概猜出是誰。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他們是來當說客,那就沒啥可談的。他張郃雖漸漸對袁紹不滿,但還不會為了苟活,做出臨陣投敵的事情。
“解除他們的武裝,再帶他們過來!”
“諾!”
不出十息,鮑出和麴信就來到了張郃麵前。
鮑出藝高人膽大,率先爽朗笑道:“張將軍彆來無恙,吾乃司隸新豐的鮑出。我們此來根本就沒帶武器,也不是做說客,而是有些話一定想說明白。”
麴義侄子麴信,隻是沉默地看著張郃沒有出聲。
張郃冷冷地看著兩人,過了一會他沒有理會鮑出,而是對麴信說道:“麴軍候,你叔父的事情我深感自責。”
麴信微微動容,他叔父麴義是何等威風,袁紹能有今天的成就,麴義可以說是戰功第一。
可是竟然被袁紹以驕橫的借口,直接殺掉了,連先登營都也被一並鏟除。
他說道:“張將軍,叔父向來對你稱讚有加,而袁紹這樣醉心於家族與權利的士族領袖,先害了我叔父,又禍害將軍,絕不值得再為他效命了!”
張郃說道:“麴將軍為郭賊等小人所害,我若有機會定鏟除郭圖等。可是,袁紹雖有缺點,但遠勝過殘暴的西涼軍。”
麴信惱怒,痛罵袁紹與郭圖,說他們兩人根本就是想法一致,甚至郭圖這麼做就是袁紹指使。
周圍袁軍雖有部分是張郃部曲出身,但多數人都比較尊重袁紹,聽了這話多是麵有怒色。
而張郃根本不想多說,估計隻差“送客”二字彆無其他回答了。
鮑出眼看雙方即將談崩,心中也是略微焦躁。
要是羅偉在此就好了,可惜他已經去執行下一步任務了,如果他這邊搞砸了,羅偉那邊就有不少努力白費,到時候他肯定要說自己準備太差誤了大事,早知道就讓彆人來做。
他嘗試著說道:“張將軍剛才說西涼軍殘暴,這一點我過去也這麼想,以為天下大亂有很大責任在西涼軍身上。”
張郃微微抬頭,但沒有接話。
鮑出繼續按照準備的內容說道:“曾經我以為天下不論是誰,隻要帶領它重回太平,就已經是最美滿的結局了。”
“直到頜陽候執掌三輔,我才知道還有這樣一種未來。這個未來可以讓百姓安穩且有出路,士族豪強可根據才能得到任用,在它應該所在的位置,而不用僭越亂天下。”
“什麼!?”
張郃幾乎難以相信他聽到了什麼,“士族豪強處於該在的位置,而不僭越亂天下。”這句話怎麼如此狂妄,卻那麼入骨。
麴信也補充道:“是啊張將軍,士族豪強想要執掌天下,這不是今日的混亂局麵的原因嗎?”
張郃出身河間名門,肯定知道以袁家為代表的一大些士族想搞些什麼。
而且袁紹的弟弟袁術不就親力親為,告訴世間了嗎?
當年黨錮之禍與他有一點遠,但何進與十常侍被袁紹誅滅就發生在十年前,自那以後……
“唉……”
他略微歎了口氣,但依然看似冷酷地拒絕道:“不管我張郃出身如何,但今日領兵在此,既然接了軍令做了承諾,就不會背信棄義。”
“你們走吧!張郃作為將軍,今日隻知軍陣,不知朝堂大事。”
鮑出與麴信語塞,他兩人事先的準備被堵了回去。
如果論豪俠武藝,鮑出是有些自信,論兵馬布陣,麴信也想證明青出於藍。可辯論言辭,實在不是他們兩人所擅長的啊。
是不是派錯人了,應該再找一位文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