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碣石,很快回到了白狼山之戰以前的曹軍控製區。
負責修建運河,運送補給物資的董昭、崔琰、盧毓等人早已等候多時。
曹操也不寒暄,直接問道:“運河的情況怎麼樣了?”
董昭回道:“平虜渠已經完成,白渠也接近完工,預計明年春天投入使用。”
“好!”曹操知道對付胡虜最大的困難不是擊敗他們,而是目前的幽州地廣人稀,大兵團根本無法依靠本地物資站住腳。
這一次,準備了一年多,又用袁家遺留的物資,還是隻能供給5萬大軍去打這麼一次白狼山之戰。
沒有一支強大的兵馬,那邊疆的安寧無從談起。
沒有充足的物資,那供養大軍實在太過艱難。
沒有運河的支持,采用牛馬運輸則路上消耗就超過一半。
白狼山估計能威震胡虜五年,這五年時間必須讓幽州在運河物資支持下,單方麵勝過胡虜。如果河北抽兵,則能痛打賊寇。
董昭、盧毓等準備了宴席為曹操接風洗塵。
曹操等人入席一看,吃食肉類都很簡單,酒水倒是豐富一些。
董昭看出主公的疑惑,解釋道:“稟告司空,由於蹋頓的破壞,這一年幽州各地百姓食不果腹,連大戶都沒有什麼富餘,所以吃食簡單了些。”
“那酒怎麼這麼多?這可是消耗許多糧食的。”曹操關注點其實不是吃得不好,而是為何糧食不足卻還要搞這麼多酒水。
董昭回道:“這多是袁家之前留存下來的美酒。”
曹操看著桌上的美酒,想起了郭嘉郭奉孝。
兩人最喜歡飲酒暢談天下事,甚至奉孝走之前兩人也最後飲酒暢談了最後一次。
“幽州百姓如此,河北各地也不會好到哪裡吧?”
盧毓立刻回道:“回司空,確實如此。連年征戰各家早已沒有餘糧,而且許多田地被豪強侵占,百姓半數淪為佃戶。”
曹操沉默了好一陣,然後環視一圈席內的文武。
“吾決定在轄區內禁酒!”
多數人大吃一驚,也有少數人之前已經聽說過曹操有這樣的想法。
“吾好美酒,但更愛百姓!幾年之內百姓生活不改善,吾曹孟德絕不飲酒!!!禁酒令雖然不絕對限製每個人享用自己的藏酒,但是公開場合堅決禁止!!!”
說完就看向相當好酒的典韋和許褚,這兩員虎將都是好酒之輩,卻偏偏酒量不佳,甚至容易誤事。
“諾!”
典韋、許褚非常貪杯,可是敬愛的主公都自己禁酒了,他們又怎會不執行。而且私自藏酒還可以喝,不會把他們逼得發瘋。
“好喝!好喝!”
突然有人自顧自的飲酒,公然不顧曹操剛才說得話。
眾人望去,竟然是幽州薊縣人徐邈。他正在品嘗美酒,而且故意表現出來,讓他人注意到。
典韋、許褚、曹洪、夏侯淵等都麵有怒色。
夏侯淵說道:“徐先生沒必要再喝了,這是公開場合,應當遵守主公號令。”
徐邈卻說道:“主公因百姓,尤其是幽州疾苦而禁酒,某作為幽州人很是感動。不過幽州也多好酒的義士,某亦是其中之一。”
“卑職向司空請求,某個人依然要飲酒,但是可以治理好一方,發展農業民生,讓百姓也能有餘糧釀酒,如此不知可行否?”
鮮於輔也出言道:“徐先生所言屬實,末將等人可以不飲酒,但是幽州好酒之人眾多,除了喜好還有氣候、本性等諸多原因。”
盧毓也說道:“徐先生才博氣猛,吾輩幽州士子多有敬仰,還望主公成全。”
曹操卻依然麵有怒色。
“可惜,不能同好友奉孝一同品嘗了……”徐邈舉起酒杯,對著虛空中微微一敬,然後飽含著感傷痛飲乾淨。
曹操突然明白過來,一陣哀傷幾乎不能自已。
白狼山之戰前最黑暗恐懼之時,郭嘉在寒冷黑夜中,登山向他的方向敬了一杯酒,他也冥冥中痛飲此杯,有感而發鼓舞大軍。之後,太陽陡然升起,雲長威震華夏……
郭嘉倒下時,曹洪和徐邈剛好趕到身旁。
自己這回禁酒,其實也有摯友郭嘉不在,再也不能歡快暢飲的私心。徐邈這是看懂了這份心思,又在緬懷郭嘉啊。